,紧紧扶住舒燕瘫软的身体。“小舒,小舒你别吓我...” 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舒燕的肩头。
李君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伸手扶住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舒燕在办公室兴奋地给大家看 b 超照片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说等孩子出生,要让他做公司第一个 “荣誉员工”。
梁经理踉跄着走过来,喉结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起舒燕为了谈客户,穿着高跟鞋在暴雨里狂奔的模样,想起她在庆功宴上笑得那么灿烂,说要给孩子攒够出国留学的钱。
“是我... 是我没保护好他...” 舒燕突然崩溃大哭,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我要是早点听老张的话,要是不那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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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这不怪你...” 吴真紧紧抱着她,自己也泣不成声。
走廊陷入死寂,只有舒燕压抑的哭声在回荡。李君浩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应急灯,想起车库墙上那行用马克笔写的 “永不言弃”,如今字迹早已模糊。梁经理摸出手机,看着和刘思亚的聊天记录,最后停留在那句 “等拿下订单就结婚”。吴真悄悄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摸出产检单,在昏暗的光线下,“妊娠 16 周” 的字样显得那么刺眼。
医院走廊的顶灯泛着惨白的冷光,灯管表面密布的灰尘在光晕里浮沉,如同每个人悬而未决的焦虑。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刺鼻气息钻入鼻腔,与远处病房传来的药水味、呕吐物的酸腐味交织成令人作呕的气味网。墙角处的灭火器贴着过期标签,旁边堆着几个装满医疗垃圾的黄色塑料袋,胶带松脱的边缘垂落着沾血的棉球。
梁经理第三次撕开香烟包装时,塑料膜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他背靠的消防栓柜门微微歪斜,露出里面卷边的使用说明,红色漆面上几道深深的刮痕像是未愈的伤口。烟灰簌簌落在他三天没换的皮鞋上,与干涸的泥浆混作一团 —— 那是今早冒雨去工厂谈判时沾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走廊应急灯突然闪烁,将刘思亚的微信头像映得忽明忽暗,对话框里的文字在光影交错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这破医院连个信号都没有!" 他突然暴怒,抓起旁边的塑料椅狠狠摔在地上。椅子与瓷砖碰撞发出的巨响惊飞了墙角的蟑螂,也让正低头看融资报告的李君浩猛地抬头。年轻人的白衬衫皱得如同揉烂的废纸,领口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脱落,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汗衫。他怀里的 a4 纸被反复折叠,边缘磨出细密的毛边,最上面的 "不予受理" 四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晕染开来像滩干涸的血迹。
吴真倚着墙根站着,金属扶手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她的手提包拉链半敞着,露出一角泛黄的缴费单,滞纳金的数字被红笔标记得格外醒目。手机在包里持续震动,屏幕亮起时,银行发来的催款短信与儿子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的语音消息交替弹出。她慌忙将手机塞回包里,却碰倒了侧袋里的叶酸瓶,塑料瓶滚落在地,药片顺着瓷砖缝隙四散,如同她摇摇欲坠的希望。
远处产房突然传来尖锐的啼哭,声浪刺破走廊令人窒息的寂静。李君浩下意识攥紧了融资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车库创业时,舒燕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画的公司蓝图,那些被投影仪的光照得发亮的线条,此刻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心脏。梁经理的香烟在颤抖中熄灭,他盯着手中的手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个月前 —— 刘思亚发来的 "等你" 二字,与此刻的 "分手" 形成残忍的回响。
产房门金属把手转动的声响格外清晰,如同命运齿轮开始转动。舒燕出现的瞬间,走廊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的病号服下摆沾着大片褐色血渍,发梢还滴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珠。吴真冲上前时,踩到了李君浩脚边散落的融资报告,纸张被鞋跟碾出一道深深的折痕,就像这个团队此刻千疮百孔的未来。
"孩子没保住..." 舒燕的声音比走廊尽头监护仪的长鸣更令人心悸。梁经理的后背重重撞在消防栓上,震落的灰尘扑簌簌落在他头顶;李君浩滑坐在地,融资报告雪片般散落在瓷砖上;吴真抱着舒燕颤抖的身体,突然摸到自己口袋里的产检单,那份被遗忘的喜悦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剜着心脏。窗外惊雷炸响,暴雨拍打着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将四个人的影子扭曲成破碎的形状,如同他们再也拼凑不起来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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