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准,但乐蕓没请。
“他受苦这么些年,死了倒也是解脱。”乐蕓道,“他在时,我尽了孝。他走了,我也觉得解脱。要我回去守着,我一个人寂寂的,说不定倒伤心了。我不去守。”
她只是个小丫头,没人会责备她不遵制丶未丁忧,云华只道:“留在府里,便留着。戴孝,便当为四姨娘丶七小姐戴了。”
那是!云蕙死在寺中,虽是庶女,好歹是宗谱中小姐,且是未嫁的,云蕙的生母刘四姨娘又是云华庶母,云华服大功,大老爷都要为她们服缌麻 。所谓“大功”丶“小功”,是“五服”中的等级,各各用的布料丶穿的时间等不同。那些生麻布丶熟麻布,缝边丶不缝边,原是几代前的祖制,穿起来烦难得很,齐衰以下那些亲属关系,要劳烦礼部的学士专门按古书度算的。再说,制度里竟没规定父母为孩子穿什么。莫非姑舅们都一片白晃晃了,伤心的父母们好意思满身红艳艳绿莹莹黄澄澄紫幽幽的坐着么?再再说,制度里一穿就好几个月丶好几年的,一家里有多少亲属呀?都照这个服法,满朝百姓都白茫茫一片了,天子要是瞅一眼,猛古丁还当自己死了,大夥儿服国丧哪!这也太不吉利了。所以至前朝,有贤人出来说,父母对子女,也可着丧服,只按子女对父母的本服减等而服,又道,制度里虽规定那几年丶几个月,实则只需大略过了一段时间,即可以麻换葛丶衣服换布条,意思意思什么的就完了。至本朝百载而下,礼纲益驰,若非至近尊亲,市井中大部分平常人也就含糊着穿个白色粗布丶系个白条过去罢了,官府也不来管。
云蕙是庶女,刘四姨娘也只是个姨娘,本也可按“大部分平常人”办理,但这一次,老太太发了话,大家都按制着服。连老太太丶大老爷,也尊前贤说的“按本服减等而服”。
幸而云蕙娘儿俩辈份低,诸人为她们,穿个丧服也罢了,依制“不杖”,就是不必扶个孝杖表示自己哀毁逾恒形销骨立,否则,一府人顿时的扶起白杖来,不知道的还当这儿闹瘟疫了……
嗯哼,总之既服着丧,更不适合大过年的出门了!一家白花花,给乡亲们洗眼睛不是?
云华却坚定道:“我们会出门的。”
飘儿帘下通禀:“四小姐来访!”
云华眼神微妙的一变:“请!”
云舟进来,因与云蕙不同父母,减一等,穿着小功的细缘边熟麻衣,人瘦了一圈,因不是为云蕙哀伤,而是为唐静轩,神情却仍端庄——甚至比先前更端庄了。
她对云华道:“六妹妹,年夜之时,我们还照往常出门罢?”
一干丫头都崇拜的望着云华:铁口直断!这也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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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女儿肝胆
<内容速递:>婆子也知道这几天,府里频频有大事,她不敢多问,谢含萩又是老太太最疼的幼女,料来老太太是肯见的,便忙引进门,一边叫人跑去告知管事大娘,管事大娘忙忙的派了两个丫头丶两个婆子服侍谢含萩一路往老太太院里去,又遣个腿快的知会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