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完嘴里还骂:“渣男,垃圾,婉婉就是因为你死的。”
茶水还热着,岳辉整个人一激灵,酒瞬间醒了大半。
女人还想泼第二杯,后被陈南亭拦住问:“等等,你们认识吗?怎么回事?”
“放手,我是他前女友的朋友,人昨天死在国际会展中心,就因为被这个渣男嫌弃职业是裸模。”
对方手比嘴巴还快,陈南亭没摁住,岳辉又被泼了一杯茶。
女人的语速跟机关枪似的,脾气也急,上去又抓又踹,别桌的人都伸长脖子朝这边看。
岳辉爱面子,先是推搡了女人几下,被惹急后反手甩出一记耳光,还是陈南亭拉架,女人才没挨拳头。
“少在这犯浑啊,昨天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死者吗?”
把人推回卡座,陈南亭拽了拽衣摆,正色道。
“南亭,情况比较复杂,你听我解释……”
没等他开口,女人哭哭啼啼从地上爬起来,把包一甩,扑上来:“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住手,你先冷静一下,听他怎么说!”
女人个头不高,腿还没岳辉胳膊粗,继续纠缠讨不到好,陈南亭让她坐到卡座内侧,连带桌上的碗筷都清到自己这边。
对坐,岳辉搓着涨红的脸,大着舌头道:“没错,我的确认识她,她叫张婉婉,我们在一起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放屁,你们这个月月初才分的手。”
岳辉避重就轻,把自己瞥的一干二净,女人听不下去,又嚷嚷起来。
“那我确实不能接受她是裸模,你要我怎么办!”
筷子重重摔在桌上,看着他颤抖的横肉,女人的气势逐渐弱下去。
“你跟张婉婉在一起之前,没问过她是做什么的吗?”
感情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陈南亭无法去苛责什么,只好就事论事。
“问了啊,她说她在画室当助理。”
“分手你说婉婉身体脏,当初找婉婉拿钱花的时候,怎么不嫌她的钱脏,你就是个伪君子!”
女人看不惯岳辉这幅自视清高的样子,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没钱没责任没担当,还有一屁股债,也就是张婉婉才看得上,白给她都不会捡。
“你还找她要过钱?”
陈南亭察觉到这层关系后,脸色愈发难堪。
在老同学面前下不来台,岳辉一张脸都没地方放,憋了半天,自暴自弃道:“我是一个艺术家,难道我要去大街上和送外卖、送快递的抢工作吗?”
都揭不开锅了,他还活在自己虚构的精神世界里。
“狗屁艺术家,你就是个失败者,你雕的那些破玩意,白送都没人要。”
“臭婊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一只碗扔在地上,碎成八瓣,把服务员都吓了一跳。
盛怒中,岳辉差点没把桌子掀了,陈南亭完全劝不住,人骂骂咧咧离开小牌楼,最后菜钱和赔偿都是陈南亭结的。
从商场下来,女人半张脸还肿着,刚刚岳辉那巴掌下手重,她耳朵里现在还嗡嗡响。
“你的脸没问题吧?”
结账时,陈南亭找老板要了个冰袋,现在都被女人捂出水了。
“没事,谢谢你啊,你是他朋友吗?这种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懦弱又爱面子。”
跟他抱怨了几句,人正要走,陈南亭很快叫住她:“你愿意跟我去一趟市局提供线索吗?”
“你是警察?”
“不是,我一个朋友是,张婉婉的案子就是他在负责,你也不想凶手逍遥法外吧!”
“好,我去!”
下午两点左右,陈南亭把女人送到市局门口,陪她进去打了声招呼,没待太久便走了。
同一时间,余校庆打车从美术馆回到家,助理给他买了饭,他却一口都吃不下。
换好衣服出来,他想给自己泡一壶热茶,端起茶叶桶,手软得连盖子都打不开。
助理帮忙把屋里的半成品分好类,余校庆想一个人待会儿,随即打发人回去了。
把几样连半成品都不算的泥塑搬去工作室,他一紧张就爱把自己关在屋里搞创作。
只有沉浸在工作里,他才能忘掉那些担心与忧心。
太阳透过纱幔照进来,余校庆戴着口罩背对窗户,屋里偶尔传来铁杵摩擦的声音,白灰掉了一地,一踩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