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首骨鞭的骨刺触及赵勾什咽喉的瞬间,岁绵阳的指尖几乎要嵌入鞭身凹痕。-r¢w/z+w¢w\.*n,e·t_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喉结的颤动,混着自己胸腔翻涌的腥甜,仿佛又回到数月之前。
那时自己下山游历归来,兴冲冲和两位师兄讲述着在十万大山种种奇特见闻的情境犹在剑眼前,大师兄白重朝德高望重,二师兄赵勾什勇悍果敢,自己能放心做个逍遥侠儿游历四方,满心都是师父在天之灵欣慰的模样。
念及此处,不觉气血翻涌,加上狼毒催发,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你……败了。” 岁绵阳的声音像被风雪磨过的刀刃,“你如今有河州的官身,我不在昆仑杀你,但是和你的走狗也休想再染指昆仑!”
赵勾什盯着对方泛着紫黑的唇角,那是雪狼王毒涎渗透的征兆。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喉间的血沫:“岁绵阳,你毒入肺腑,内力耗尽,当真以为能困住我?”
他的视线扫过演武场入口,那里正传来桃枝带领弟子的脚步声,“等你咽气,我自会带着河州铁骑来你的坟前祭拜 ——”
“休要狂言!” 桃枝的清喝如剑鸣穿云,数十名昆仑弟子已呈北斗阵将赤蝎卫围在中央。她手中长剑还滴着血,却是方才击退偷袭者时留下的,“昆仑弟子听令,缴了贼人的兵器!”
岁绵阳趁机撤力,狼首骨鞭 “当啷” 坠地,却在赵勾什伸手去夺时,被桃枝的剑鞘狠狠磕开。\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望着弟子们熟练地用牛皮筋捆住赤蝎卫的手腕,岁绵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欣慰。
“二师兄......” 他倚着天枢剑坐下,剑鞘的北斗纹硌得脊背生疼,“我再唤你一声师兄,” 他抬手指向被缴械的赤蝎卫,“从此,我昆仑上下与你赵勾什只有血仇,再无情分!”
赵勾什被弟子押着后退,玄色衣襟沾满尘土,回望昆仑,眼中竟尽是旧日师兄弟三人随师父习武的模样。
两次,他都输在了心性上。
这些年,赵勾什时常会想,当年他若堂堂正正与白重朝一战,未尝就没有胜机。如今他稳操胜券,却在拿起天枢之时又失了本心。
原来赢过他的不是剑招,也不是鞭法,而是那个找不回的自己。
“你以为赶走我,就能挡住西夏的铁蹄?昆仑不行,宋廷也不行,只有我能保得昆仑一脉无虞!”走出山门那一刻,赵勾什转身呼喊。
“够了!” 桃枝的剑尖抵住对方腰眼,“师父让你走,是念着同门旧情,莫要逼我们动剑。” 她转头望向岁绵阳,见他唇角已泛青,不由心中大急。-狐^恋¨蚊^血~ .追¨蕞.歆?章_截*
演武场的晨光忽然变得刺眼,岁绵阳望着赵勾什被押出的背影,想起十九年前那个雪夜 —— 对方跪在演武场,将狼首骨鞭掷于白重朝脚下,声泪俱下地说着 “从此唯大哥马首是瞻”。
如今骨鞭躺在自己脚边,鞭身的 “杀尽豺狼” 四字已被血浸透,像极了刻在冰壁上的十二道狼首纹。
“桃枝,” 他轻声唤道,指尖抚过天枢剑的剑穗,“扶我起来。”
在还是三月的时候。
昆仑积雪难消,议事堂的松木梁柱间仍凝着晨霜。白重朝按剑而立,目光扫过案头摊开的《禹迹图》,泾原军粮道上的朱砂标记像道未愈的伤口,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赵勾什的玄铁剑 “当啷” 砸在青砖上,剑鞘滚出三尺,露出半截缠着狼首纹的剑柄 ,那是他自西夏铁鹞子副将手上夺来的战利品。
他扯下染血的护腕,腕间刀疤在火光中扭曲得狰狞渗人,“白掌门!你可还记得泾原军粮被劫时的惨状?三十车新粟,全喂了党项人的战马!宋廷转运使连霉粮都能调包,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们能护得住昆仑?”
白重朝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腹摩挲着拂雪剑柄上的云纹刻痕,那里还绑着白岚替他系上的绳结。忽地一阵邪风,窗外的松涛声忽然尖锐起来,像在应和赵勾什的质问。
“二师弟,你可曾见过贺兰山脚下的百姓?” 他忽然转身,影子被烛火拉得忽远忽近。
“稚子在断墙上刻‘宋’字,妇人把青稞饼掰成三瓣,老叟用狼牙刀刻木剑教孙儿练剑 —— 他们信的不是宋廷的官印,只是在落魄江湖里想要有个念想。”一双手握上了赵勾什的肩头,“若是昆仑这条归家路都断了,他们如何能活?”
赵勾什的靴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