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的狐步走的越来越娴熟了。她可以轻易的穿梭那凌乱的红丝带缠绕的柱子,而不让红丝带上的铃铛发出任何声音。每一次她都逼着自己再快一些,再灵活一些,那样就可以使羽真师傅更满意,可以学下一步的东西了,比如武技,以及武技里的谎言。但她的愿望落空了,当第一次听闻有城内异族放火伤人时,羽真师傅便消失了。
临走时羽真师傅问过她,“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做将军了,或者,你做将军做腻了,就加入殉道士吧。风声已响,暴雨将来,那个时候,整个人类会需要你。”
子期没有作答。殉道士确实有殉道士的荣耀,不跪三皇五帝,这是无与伦比的自由与高傲了。就像一只雄鹰一样,孤傲的鸟瞰这芸芸众生,只将自己的一双锐利的鹰眼,终生寻觅与捕捉那异族,非人类的异族。
但加入殉道士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她将放弃她的家人,她的姐妹兄弟,她的父母至亲,即使是血缘关系,但入了殉道士,便将形同陌路。他们将与其他人类一样,再无其他分别。
“家人需要我,家族才是一切。”她不假思索的做了结论。她爱她的亲人。而且即便她从亲人那得到的是更多的指责和教训,她还是相信他们都爱着她。当然,最宠溺她的肯定是她的姊姊子瑜。
而父亲也越来越重视她了。她证明了她有用,能帮上忙。想到这点让她心情愉悦起来,虽然羽真师傅还没有教自己剑技,但她开始琢磨着在狐步的同时拨出她的黑曜石匕首攻击,结果却适得其反,那些红布像活蛇一样缠上身来,上边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有了倔劲,她开始不停的尝试。不知不觉已是过了晌午。
父亲也该回来了。这时子期已经琢磨出一些道理。她开始并没有顺着躲闪的方向挥动匕首,对匕首的关注使她经常错失了狐步的轨迹,所以她才屡次失败。所以她调整了一些,并没有刻意用匕首去攻击她想象中的敌人,而只是紧握在手里,作为手的一部分,她还是只关注着躲闪,结果成功了。没有响铃。
她大汗淋漓,坐地而憩。然后她听到了府门外的骚动声。准确的说应该是守卫们的怒吼声,咒骂声,惨叫声混合的声音,突兀而起却又嘎然而止。她喊了几声,“发生什么事情了?!”下意识的握紧了那满是汗水的匕首手柄。这时她看到一群陌生人冲了进来。
足有十五六号人。他们穿着闪亮的铁盔铁甲,手里是齐刷刷的闪亮的利剑,利剑上闪着令人心悸的白光。他们眼神冷漠,身材魁梧。子期迟疑了一瞬,因为她很知道这些人。这些是国王护卫队的人,当日她想着进宫去见那妖姬时,便是这样的穿着的人在守卫。
“你是李牧的女儿?”一个兵士挡在子期面前,这时另一个兵士说:“当然她是,看她穿的衣服上绣的那棵树,那是凤来的族徽。”
被截话的兵士狠狠瞪了搭话的兵士一眼,只听子期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就抓了,不是就砍了。”那人简短的回答,并把剑放回剑鞘里,子期可以看到有殷殷鲜血从上面滴落下来。是守门人的鲜血吧?子期心中一紧。她知道每个守卫人的名字,他们都是从凤来带来的,他们都曾与她比划过刀剑,箭术。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国王队的人会来抓她?难道父亲又惹的国王不高兴了?子期心中惶急,她眼神往门口的地方瞟去,大头的张义德也被杀了么,还有像猴子一样瘦小灵活的卫奇,他们那样不济么?是了,他们定是事出突然,被国王队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个兵士伸出他蒲扇般的大手,向子期抓来。子期往后闪避,退到了羽真师傅给她竖的圆木阵中,从拉扯的如蛛网般的红绳间,她打量着这一群人。如豺狼般的人。
那兵士嘿了一声,走进了那圆木阵中,又伸手去抓子期,却被子期施展她的狐步,轻轻松松躲了过去,而这兵士自己却被红绳缠绕,弄的铃声叮当作响。他的窘态惹得周围的士兵都哄然大笑,这让他暴怒起来,他抽出了腰间的利剑。
他用利剑砍向子期,子期闪避,剑便落在那些红绳和圆木上,红绳不再成为他的羁绊,子期也只有一些木头可以闪避。
她看到那人一剑砍来,忙低头闪过,那剑卡在木头里,那人便咒骂着努力去拔。这时子期忽然拔出她的匕首,在那人大腿上割了一刀。周围的嘲笑声便嘎然而止。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抓住她。”一个从里屋走出的主事士兵说道。显然是刚查过了府内再无生人。他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了圆木阵里的子期。
立时有三四个士兵从不同方位堵住了子期。子期挣扎着用匕首又划伤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