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忙点开了语音按键,那边传来了傅砚辞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
“季念!”
他仿佛将这个名字揉进了唇齿间,喊出来有那么一点点缱绻的味道。
季念嗯了一声。
傅砚辞缓缓道:“不要在乎舆论,我会处理好,你好好休息。”
傅先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季念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季念嗯了一声,那边的傅砚辞直接将电话挂断。
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一贯如此,简单明了,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给人感觉很安心。
季念缓缓躺在了床上,别过脸看向了外面阴沉沉的夜色,铺天盖地地困意席卷而来,她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季念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正好到了中午的饭点。
她起身来到了厨房,傅砚辞买的大冰箱很占地方,让逼仄的厨房都难以有回旋地余地。
她打开冰箱找了一些食材,按照之前傅砚辞的做法也煮了面。
同样的步骤,实在是难吃,好在食材不错能入口。
季念吃过饭,有些无聊的坐在沙发上刷剧。
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管她去哪儿上班,傅砚辞都能给她搅黄了。
季念现在有点点惆怅,总得找个地方工作才行。
她刚刷了一会儿剧,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点点犹豫,小心翼翼敲了一下,然后又停了停。
季念眉头皱了起来,起身走到了门边,拉开门顿时愣在了那里。
门外站着穿着朴素的张怡,似乎是刚从包子店那边赶过来,身上还透着一阵阵的发酵粉的热气。
张怡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身形很高,脸上有岁月的沧桑,可保养得很好,不显老,反而有中年男子特有的气质。
他的眉眼和季念很像,季念和他站在一起几乎都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的。
张怡和这个男人纠缠了三年,给他生下了一双女儿。
那个时候的张怡是省文工团的台柱子,她从小跳舞就好看,父母倾家荡产送她进了全国最厉害的舞蹈学院读书。
一个普通家庭培养一个舞蹈系的大学生,那个花销几乎是天价的。
当初季念的外公就是一个乡下种地的农民,咬着牙将唯一的女儿培养成才,送进了全国顶尖的舞蹈学院。
后来大三的时候在学校当兵入伍,进了省文工团,一次在地方巡演的时候被季家的花花公子季卓看上了。
从此以后张怡坠入了深渊,经常无故离开文工团跟着季卓鬼混。
再后来未婚先孕,不能参加演出,还有作风问题被文工团开除。
随后被季卓无情抛弃,苏家大小姐苏玥请了小混混打折了张怡的腿,到现在张怡走路一拐一瘸的。
她挺着肚子住到了江城城郊的贫民区,饱一顿,饥一顿,又怀的是双胞胎,两个孩子生下来都身体不好。
外公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活活气死,外婆心疼女儿不得不拖着病体打零工,接济女儿,才没有饿死两个小家伙。
从此张怡自暴自弃,索性嫁给了一个赌棍,将自己彻底活进了烂泥中。
嫁给李城后,李城开始虐待季念和季甜姐妹俩个。
姐妹两个浑身都没有一处好皮,张怡也只会站在一边哭,实在忍无可忍将两个孩子丢到了乡下,交给季念外婆养着。
那个时候的季念就知道自己和妹妹被彻底抛弃了,几乎等同于无父无母的孤儿。
二十年前那个文工团里最漂亮最耀眼的姑娘,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神情木讷的老妪。
此时的张怡与季卓站在一起,实在是不相配。
就这么不相配的两个人,时隔二十多年后又站在了一起,还是站在他们的女儿面前。
季念看到季桌后,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她不是没见过这个亲生父亲,江城除了傅砚辞,就是季家和苏家的人经常活跃在各大媒体上。
作为江城的知名企业家,季卓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
季念脸色沉了下来,张怡现在有些怕自己的女儿。
她也愧对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几乎就是野蛮生长,她从来没有给过女儿什么。
这个孩子自从她的外婆去世,季甜出事儿后,就再也没有笑过。
有时候张怡也看到女儿面对那些来买包子的客人露出笑容,可那个笑容看着实在是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