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知情,那就请你好好回忆回忆,这几天有没有陌生人来过家里?”
“警官,你们可得搞清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我放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两天,胜利一个朋友来过,说是让他……”
老莫记性不太好,停顿时,外边突然进来一个人。
来人左腿是跛的,有些变形的耷拉在地上,右胳膊没了,袖子扎在外套口袋里。
一根简易拐杖架在左侧的胳肢窝里,一瘸一拐的从门口挪过来。
这具残缺的身体令人同情,可等他走近后,一开口,同情心瞬间变味。
“他俩谁啊,我让你卖酒的……酒呢?你个老不死的玩意,少给老子惹祸上身,给我拿点钱,今天手气不好,娘个球的,差一点就赢了一把大的。”
这个身体残缺、面向刻薄的男人,就是老莫的儿子莫胜利。
明明过的是手心朝上的日子,到他这却索取得理直气壮。
父子俩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汇,老莫似乎比儿子心虚,很快把头别开。
还是大川看不过去,帮腔道:“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满外人教训自己,莫胜利输牌压在心里的火,蹭一下点起来。
他把拐杖往地上一甩,一瘸一拐凑到大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妈的,规矩用得着你教我,你算老几,给老子滚蛋。”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眼看形式不对,陆明远率先一步拦住大川,莫胜利的唾沫星子全飞他脸上。
“老子他妈就不干净,怎么着。”
怕儿子惹出祸,老莫赶紧过来拉架,拖拽中,他一把抓住莫胜利右边的空袖管,用力一扒拉,领口全开了。
儿子的断肢断在咯吱窝的位置,一点余地都没留,这下子,萎缩的残肢全被外人看了个正着。
这手断的不应该,莫胜利心里一直有气,老莫这一个不小心,儿子的脸直接从白转黑。
“少说几句,他们是警察,你还嫌得罪的人不够多吗!”
到底是当着外人的面,老莫想摆点当爹的架子,可儿子却没留毫厘的情面。
随着啪的一声闷响,老莫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儿子高举起的手掌心。
莫胜利往地上吐了口痰,怒目圆睁道:“他妈的,老东西,你再说一句!老子变成这样,还特么不是因为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咆哮声在屋里回荡了好几遍,他的话如同一把刀子,一字一句扎进老莫的胸口。
“过分了啊,这是你爸。”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陆明远把老莫拉开,狠瞪了莫胜利一眼。
“我没他这样的爸,我废了横竖就是一死,早死早超生。”
身体的残疾,让本就是摊烂泥的莫胜利,愈发糊不上墙。
他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口唾沫,想吐到老莫脸上,不过唾沫最终还是被陆明远挡住了。
盛怒下,莫胜利别扭的捡起地上的拐,瘸着腿夺门而出。
儿子走后,老莫半天没说话,小老头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那顶破毡帽。
他无声的望着水泥地出神,半响,等大川蹲下去时,那张脸已经被泪痕划出无数道印子。
“叔,你先起来,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大川试着宽慰他,可接下来对方的一番话,却让二人再度沉默。
“不怪胜利,是我作下的孽,是我害他变成今天这样的……”
老莫擤了把鼻涕,手在鞋底边蹭边说:“我年轻的时候得罪过道上的人,后来因为斗殴又坐了8年牢,胜利的胳膊和腿,都是他们打的,我在牢里弄不着我,就改报复我儿子。”
见陆明远和大川没接话,老莫又补充:“这孩子心里一直怨我,是我把他一辈子毁了,你们不知道,他小时候特别聪明,学习也好,经常跟我说长大后要当警察……”
或许正因为以前的回忆太美好,后来的转折才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听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往事,等人平复情绪后,陆明远才就着莫胜利回来前,老莫没说完的,接着问。
“叔,你说前几天有人来过家里,他找莫胜利干什么?”
“具体干嘛我不晓得,但看着慌里慌张挺着急的。”
“他叫什么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