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某种直觉,陆明远横过马路到门口一看,隔着玻璃门,操作台上的陶艺转盘依次排开。
小的只有烧水壶的底座大,大的则跟下水道井盖差不多。
他撬开门锁进去,走到最大的转盘前,上手一摸,挺干净的,但凑近闻,依稀能嗅到很淡的甜味。
林如风的电话没人接,查他的行程记录发现,他买了今天一早的高铁票,目的地是西南边的一座小城市。
那座城市靠河,过河就出境了。
人现在还在高铁上,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到站了。
现在追肯定来不及,陆明远只能联系铁路单位,让乘警配合他们抓人。
就在当地兄弟单位抓捕的过程中,警方在搜查陶艺店时,也发现了一间藏在挂画后面的暗室。
这个空间是入口,往下还有一层。
下去后,所有人都被眼前所见的惊呆了。
居然是一家甜品店,做甜品需要的全部工具和材料这都有,此外还有两个双开门大冰箱,四个冰柜。
有一个冰箱冻的全是乳汁,其余都是各个部位的肉。
三颗人头被放在最里面的冰柜里,都已经冻得比铅球还硬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条码打印机,应该是链接了手机小程序,顾客线上下单,机子就会把订单打印出来。
靠墙放着一台电刀仪器,针尖上有一层凝固的油脂,仪器底下有轮子,搬动起来很方便。
等痕检拍完照片,准备把冰箱里冻的人肉、人乳、人头搬出去时。
西南的城市也传来抓捕成功的好消息,得力于一个退伍军人的协助,林如风最终还是落网了。
人在被押送回来的路上,而那些肢体被解冻后,都一一做了尸检。
王朝阳花了一天时间,只拼出来两个有人样但不算全乎的人。
三颗人头解冻后,模样都还不丑。
在地下室没处理完的衣服里,陆明远又找到了几张夜色酒吧的卡片。
林如风把夜色酒吧当成狩猎场,他长得斯斯文文,很多同性恋都想睡他,殊不知高级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睡他的人算盘没打成,反倒被他秘密囚禁,成了做甜品的一部分。
人真正交到刑侦队手里时,是第二天上午,能找到的痕迹和证据,陆明远他们都摸排了。
对方的假发套掉在车站,披头散发的某人被架进审讯室,一天没见,他的下巴也冒出了浅浅的胡渣。
陆明远把证据一一摆到台面上,面对罪证,林如风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认了。
“你做人肉甜品,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心理?”
“都有吧,最开始是做给自己吃,后来发现能赚钱,就开了那家店,没想到那些有钱人穿着人皮,人皮之下却如此的肮脏龌龊!”
这一刻,林如风宛如一个受害者,也站在道德的高处指责那些权贵。
“如果他们是魔鬼,那么你就是魔王!你杀过多少人?第一个人是谁?”
恶魔的笑容并不狰狞,甚至还带着一种亲近感,陆明远心底一阵恶寒。
“记不清了,第一个人是我上学时交的男朋友,我是同性恋,这个没骗你,他扛不住家里给的压力,要跟我分开,我爱他,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所以我把他吃了,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同性恋,他跟那个男人纠缠了几十年,最后跟我一样,杀了他,然后吃了他,哈哈哈……”
林如风笑了很久,直到把眼泪都笑出来。
“你为什么要把那个人肉千层蛋糕送去养猪场?”
如果不是这个蛋糕,林如风的灰色事业可能还没那么早被发现。
“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有人在平台下单,填的地址是哪儿,我就会送到哪儿!”
这么说来,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对方知道陈南亭会去养猪场,所以才下的订单,就是想让他发现独眼刘出事了。
陆明远通过林如风的手机后台,找到了那个订单号,但留的电话是虚拟的,打过去是空号。
林如风说,独眼刘的死是自找的,本来他钱赚够了,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可对方非要缠上来。
他懂点代码,因为他的初恋就是学代码的,做一个完全虚拟的店铺要花很多时间,但也能运营得下去。
有时候,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还会提前把甜品打包带到外卖员出入的地方,然后多花点钱,以私单的形式,让他们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