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问一句,是谁介绍你来的?”
一根烟没来由的被点燃,陈南亭短暂停顿后,笑笑道:“一个同行!”
他暂时还不想跟鸟脸人撕破脸,自然而然回避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现在独眼刘联系不上,外卖小哥还得后续落实,安顿好猪,三人没有耽搁太久,转脸就回了市局大院。
天彻底黑透了,小雨说来就来,跟芝麻点子似的,落在窗玻璃上。
初冬过完就是三九天,气温前阵子玩跳水,再后边得改跳崖。
市局办公室的空调坏了,里边跟外面没两样,手都捏不住笔,女警敲几下键盘,就要停下来往手心里哈口气。
王朝阳嘴里含着姜糖,手上一直没停过。
这个水果蛋糕被他分成很多份,奶油他也尝过了,化验后确实是人乳没错。
至于皮肤和其他软组织,均来自一条大腿,具体一点是一名男性的右腿。
皮肉都被处理过,要他说,下刀的这个人,有这个刀工不去干厨子可惜了。
一块大腿肉无法判断生死,但这些肉皮的创面都很规整,且消过毒。
使用的刀具很讲究,是外科手术用的电刀,也叫针,用来切割的同时还能给伤口边缘自动消毒。
电刀是在人身上用的,这块肉被切下来以后,就纯靠刀工解剖了。
此外,橙黄色的蛋糕胚里还参了肉丁,看着像午餐肉,实际是烘干沾过焦糖的人肉丁。
四层底皮也刷过蜂蜜,这要是黑灯瞎火来上一口,说不定吃完还觉得味道不错。
通过化验能大概知道,这块大腿肉脱离人体的时间,大概在12个小时以内。
假设凶手是想用甜品的方式销毁尸体,那么他必须做三百多个六寸大小的蛋糕,就这尸体还没处理彻底。
但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把人肉千层以外卖的方式送到养猪场?
独眼刘到底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由于没有找到完整的尸体,很多疑点都卡在这推进不下去。
“还是联系不上他人吗?”
陆明远从王朝阳那出来,在走廊里碰见了眉头紧锁的大川。
“电话没人接,我问了经常跟他做买卖的屠宰场老板,人说刘霸挺老实的,老实到有点懦弱,猪场好多买卖的钱他都收不回来。”
“这样,先查查他,这人一直不出现肯定有问题,要么他就是做蛋糕的变态,要么就是被做成了蛋糕的倒霉蛋。”
外头起了风暴,等陆明远回到办公室时,他座位上的盒饭早凉透了。
拿去茶水间用微波炉打热,端出来正好和准备回去的陈南亭撞了个满怀。
“怎么走路都没个声,赶紧擦擦,油点子沾衣服上可不好洗。”
纸巾塞到陈南亭手里,人倒不着急擦,转而看着他手里快餐盒道:“陆队,你就吃这个啊?”
一清二白的小葱拌豆腐、看不见肉丝的木耳炒肉、毛都没刮干净的猪皮,看着都没食欲。
“有工作餐就不错了,没那么挑嘴。”
用筷子敲了敲饭盒边,陆明远目送他走出去,末了还不忘嘱咐:“早点回去休息,找到独眼刘第一时间打你电话。”
自动门慢慢合上,门外陈南亭冲他摆摆手,很快,院里就响起了引擎声。
他走后半个小时,一个外卖员拎着一大兜打包盒跑进大厅,陆明远接到电话出来,看到酒楼的名字,就知道是谁点的。
岳记海鲜在延津市挺有名的,光是一份蒜蓉虾就要299,也只有陈南亭这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才舍得花大几千吃一顿饭。
把单据上的金额全部加起来,都快小一万了,陈南亭老是以陆明远的名义给队伍加餐,搞得当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顿热乎饭吃完,警队又陷入了连轴转的怪圈。
窗外的树影左摇右晃,雨滴从远方赶来,在城里落脚。
遮蔽视线的可以是手、是影子、是围墙、也可以是一张黄菊花图案的破布。
破布钉在门上,门外雨声大作,门内比外头还黑,痛吟声从未断过。
一块不锈钢铁板,几股牛皮做的皮带,一个上半身完整,下半身血肉模糊的人,正半死不活躺在上面。
他的大腿肉少了一大块,腿根扎着止血带,整条腿已经变成青紫色,脚趾头肿得跟大蒜头一样,把指甲盖挤得只剩一点点。
“救命……救救我……”
这几个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