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钥匙打开手铐，在磨破的位置贴了几个创口贴，去拜访独眼刘前，他先把车停路边买了俩三鲜馅包子。

这是今天的第一顿饭，两次麻醉间隔时间太短，他的味觉也失灵了，吃什么都一样。

头盔男给到的信息很明确，只不过独眼刘的住处离他这稍远。

雾霾持续了一整天，到傍晚视线照旧脏兮兮的。

入冬已过半，再过不久就能看见雪。

陈南亭从市区赶到城郊，这附近是片城乡结合部，赶上赶场，乡道都被小贩占了，车还得从别的地方过身。

独眼刘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养猪场里，猪场是他开的，一直一个人打理。

靠一路打听找到地方，车开进篱笆院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屋里窜出来。

影子肥胖但灵活，嗖一下窜上了车的引擎盖。

四只猪蹄子好比四根鼓棒槌，在车头一通敲打，留下一大片划痕和猪屎印子。

陈南亭从车里下来，猪看他稀奇，跟狗一样追着他的屁股拱。

屋里门敞着，独眼刘不在，猪圈用来栓门的绳子断了，几十头猪出栏那阵仗可不是盖的。

小平房跟遭了抢一样，除了乱，猪还在独眼刘的饭碗里拉了一坨屎。

主人不在家，陈南亭本来想替人把猪赶回去，可他哪是干粗活的料，拿扫帚吆喝半天，猪一头没进栏，他自己反倒被猪鼻子拱进去了。

就在他被三四十头猪折腾的满头大汗时，外头的小路上突然开过来一辆电动车。

这年头送外卖也不容易，箱子装满不说，把手还得挂几单。

独眼刘的猪场离市区远，外卖小哥赶着送其他的，只瞄了陈南亭一眼，就高声道：“养猪佬，东西给你挂篱笆上了。”

说完，人掉头就走，任何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来这的时候，陈南亭穿得干干净净，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猪糟蹋得不成样子。

推开篱笆把东西拎进屋，订的是个水果蛋糕，六寸的样子，商家还送了生日蜡烛。

独眼刘没见人，但既然订了蛋糕，人早晚会回来。

原想坐下来等一会儿，可乱窜的猪就是不让他安生。

它们在房间里拉屎撒尿，蹭墙挠痒，趁陈南亭一个不注意，一头垂耳猪居然把蛋糕打翻了。

猪几口咬开塑料包装，大口吃着奶油。

那一刻，它像达到了猪生巅峰，美滋滋的咂咂嘴。

然而，半分钟过去，它突然露出一个作呕的表情，和人恶心的动作差不多，只见它往地上一趴，伸长脖子，嗷嗷两声，没消化完的猪食和发酵的泔水差不多，还冒着热气。

地上的蛋糕毁了，奶油沾得到处都是，蛋糕胚缺了一块，乍一看没什么，仔细看就会发现，蛋糕胚是千层的式样。

千层是蛋皮夹奶油，一层层摞起来，而这块蛋糕用的原材料却有些惊悚。

说是蛋糕不如说是一张张薄如禅意的人肉，按照一层皮、一层肌肉、一层脂肪、一层筋膜依次叠加，中间用奶油当粘合剂。

难怪猪吃了会吐，陈南亭光是看着，牙根都发软发酸。

不光是蛋糕，凑近去闻，里里外外的奶油也有股异味，类似馊味，但又比馊味淡一点。

陈南亭来这是有求于人的，人没求到，先收到了一个人肉千层蛋糕，着实让他没想到。

外卖单上只留了独眼刘的地址和电话，没有商家的内容，骑手着急忙慌，也不像是假的。

把蛋糕收拾好，放到猪碰不到的高处，陈南亭站在床上，打通了陆明远的电话。

那边频繁听见猪叫，不停的问他在哪儿，报出地址后的四十分钟，来这的警车又重复了陈南亭一开始的经历。

“我去，这猪怎么都跑出来了！”

隔着挡风玻璃，大川和猪大眼瞪小眼，猪还冲他笑了一下，搞得大川也不好意思骂。

“你动动脑筋把它们赶回去。”

副驾驶这边，陆明远一下车，就被猪顶了把屁股，差点没把他顶翻。

这猪也聪明，出栏不出院，它们虽然是猪脑子，但是也知道一旦出了这个门，被别人逮住明天就要上桌了。

大川作为一个城里孩子，开始还想硬来，人都骑猪身上了，吃了几次亏后，终于放下架子，从厨房的大锅里舀来一桶猪食，闻到饭香味，二师兄们当即排成队，有序的各回各栏。

屋里，陈南亭把蛋糕从大衣柜顶拿下来，奶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