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发出一个音节,喉咙的针就会颤一下,血在咽喉里反复打转,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变成痰卡得闷响。
扎针的人特别了解人体,好像知道人的死穴在哪,扎的都是最能拉高痛觉的地方。
“没那么容易死的,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我的作品,你受我摆布。”
没有给对方讨价还价的机会
“不,不……”
人的耐受力有一个极限,凳子上的人满头是汗,眯着眼睛,即将晕过去。
似乎是不满对方话太多,动手的这一方很快又用同一个长度的针,从嘴角开始,把他的嘴用针封住。
紧接着是鼻子和眼睛,当对方脸上的几个窗口都变成一道缝后,人满意的搬来一面镜子。
“你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啊!啊!”
两声压抑的呐喊从咽喉深处吼出来,但附加在他身上的针头才刚刚开始。
深夜,房间里的白炽灯灭了,蜘蛛吐出一根白丝,倒挂金钩回到地面。
凳子周围全是血点子,一个惊悚的人坐在上方还没睡着。
两根长针横竖穿过头部,木箱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里边空了。
这一箱针都扎在他身上,每个毛孔都被撑开,又痛又痒,身下的胶水已经氧化失去粘性。
他完全可以站起来,然后打开门出去。
可最开始是肌肉麻痹想动不能动,现在确实能动但不想动。
因为随便一个颤抖,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就这样梗着脖子,挺直背,在剧痛中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比以往都亮堂,太阳透过大楼的夹缝照到脸上,只有寒意没有暖意。
这天下午余校庆要举办一个个人作品展,一大早就打车去场馆里做布置准备。
展品提前一个星期就确定了,昨天陆续搬了一部分过来,今天来是做最后的审核和调度。
这次展览在美术馆的二楼举办,有不少同行过来参观学习。
余校庆与主办方接洽后,径直去二楼展厅。
在一个显眼的转角处,他愕然看到一尊卧佛像。
这次展览的主办方是外国人,要求展品必须是希腊神庙风,这尊佛像不伦不类的出现在这,就像现代人突然穿越到清朝一样突兀。
而且,这压根也不是他的作品,也不知道是被谁搬过来凑数的。
“这是谁放在这的?你们认真看过展品清单吗?赶紧弄走!”
余校庆有些窝火,他很重视自己的羽毛,更不允许今天的展会出任何差错。
“不好意思余院长,可能是搬运工搞错了,我马上让他们撤掉。”
跟他一同核对的负责人陪着笑脸,把皮球踢给了搬运工。
从前天开始,展品就先后入场了,小件少大件多,搬运工负责送货和卸货,美术馆的负责人只管出张嘴安排。
然而,就在工作人员过来要把佛像移走时,手还没碰到东西,雕塑突然狠狠一颤迎面侧翻。
“你们怎么做事的!”
负责人见状,脸立马拉下来。
“不是,我没碰。”
“我也没动,它自己倒的。”
工作人员你看我我看你,余校庆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凑上去,紧接着,佛像又小幅度的抖了抖。
“雕塑自己在动!”
负责人也慌了,像见鬼一样躲开老远。
“见鬼了!叫保安上来砸开看看!”
比起他们胆小怕事,余校庆还算镇定。
在保安过来之前,卧佛还在持续抽搐,地板被石膏磨花了,在抽搐出,卧佛从墙根移到了过道中间。
保安人高马大,两锤子下去就把雕塑一分为二。
外壳一碎,里头的东西瘫在地上。
那是一个人,没穿衣服,浑身肿胀,皮肤的颜色是紫的,像从烤架上拿下来的番薯。
他的眼睛鼻子嘴被针扎成好几条缝,他努力睁开眼皮,嘴角不断有血顺着脖子滴下来。
带血的目光落在余校庆脸上,他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朝人爬过去。
然而对方却因为恐慌,连连后退,生怕被挨到碰到。
“老师……救我……”
爬出去几步路远,他猛地伸长胳膊,已经失声的喉咙在做最后的求救。
在说完这句话后,人仰面朝天躺下,用力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