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注意安全,这些现金你拿着,有备无患。”
陈南亭走不开,又怕医院里不能网银支付,干脆把现金都给了张小凡。
等担架一走,沉默的村民终于不再沉默。
一个瘸腿老头拄着拐棍,先是对这些棺材作揖,很快又跪下去,连磕了几个头。
“造孽啊,这都是村里造下的孽债啊!”
“28口棺材,28个孩子,都哪去了?”
要不是刘奶奶突然梦游跳下来,这口鱼塘里的秘密,怕是会被这些老头老太带进棺材里。
“三十多年前吧,我们寡妇村突然流行起了一种病,这病是邪病,治不好,大家伙都跟刘奶奶一样,大半夜突然起来,走到水塘边,或者找根绳子栓房梁上,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整死了,我们都怕,就请蒋卫兵这个大仙拿主意。”
瘸子声音不大,周围安静的出奇,就连平时最爱嚼舌根的几个人都低着头。
“蒋卫兵说,我们这片竹山里有个黄皮子大仙,我们不供奉它,它就会一直发怒,要我们全村人的命。必须每年都向黄皮子大仙献祭一个孩子,这样才能治好村里人的邪病,还大家太平生活。”
三十多年前,城里的网络都还没普及,更别提落后的寡妇村。
村民还守着那套老传统,拜佛的拜佛,信神的信神。
“用孩子祭祀,亏他想得出来!”
陆明远接过大川手里的干毛巾,眼睛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气红的。
老瘸子叹了口气,接着自己的话继续:“照他说的,每家每户轮着来,每年把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钉进棺材里,孩子是睡着了被抱进去的,我们把棺材扔下来的时候,还能听见哭声,造孽啊,28年,我们被他骗了整整28年。”
刘奶奶说过,蒋卫兵年轻时外出闯荡,后来给人算错了命,害怕报复才躲回来。
结合瘸子所言,他回来后的第二年,寡妇村开始流行闹邪病,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在睡梦中寻死。
为了保命,他们被蒋卫兵煽动,献祭自己的孩子,钉入棺中,沉在塘底。
而现在,却连一具孩子的尸骨都没找见。
蒋卫兵废了那么多功夫,不惜编造黄皮子大仙给村民洗脑,肯定不可能仅仅是走过场这么简单。
望着一鱼塘的空棺材,陈南亭把陆明远喊到一边:“孩子肯定是在祭祀结束后,被蒋卫兵偷偷转移了!他费尽心思,目的就是得到孩子。”
“难不成这家伙是借祭祀之名,背地里拐卖儿童!”
末了,陆明远又觉得解释不通:“不对啊,拐卖儿童不可能一年固定只拐一个!”
“他是个出马仙来着,你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陈南亭环抱着胳膊,做了个假设:“在算命占卜这行里,孩子起作用的地方很多,比如养小鬼、做圣童、童子舍利等等,不过这些在东南亚地区比较流行,国内少有。”
“看来这个蒋卫兵的底细,还有得查啊!”
一个小小的出马仙,愚弄了寡妇村28年。
最后仅用了一副所谓灵丹妙药,就把村民的梦游症斩草除根,潦草的结束了祭祀史。
村里人心里有异议,也想过找他要说法,但对方是出马仙,多少会点野路子,人们恨他的同时也惧怕他。
就连住他附近的邻居,也很少与其打交道。
最后一次在村里见到蒋卫兵,还是上个月月头的事。
当时他拎着一大包东西从外面回来,问起就说自己要出趟远门。
祭祀是四年前结束的,如今32年过去,算起来最大的孩子也快40岁了。
他们是生是死,都随着蒋卫兵的遇害,沉入水中,没了音讯。
这一宿,全村人都没睡着觉。
在村口耗到天亮,陆明远也因为几次下水又吹风,光荣感冒了。
刘奶奶去了镇医院,张小凡在电话里说,医生做了全身检查,人没有大碍,就是一直不见醒,挺怪的。
头重脚轻的陆明远,强撑着回到刘奶奶家,在椅子上坐着坐着居然睡着了。
陈南亭没用过农村的土灶,半天才点着火,把橱柜里的剩菜放铁锅里一热,就当早饭了。
上午十点,要收队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摸进蒋卫兵家,一进门就被大川逮了个正着。
来人正是诓骗张小凡的陆天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逼问大川的警号,嚷嚷着回去就要投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