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在嘴硬，但已经有眼泪从她脸上滚下来。

“他拿命救你，就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变成杀人凶手吗？”

陆明远这句话，像子弹一样，打在女人胸口上。

她抿着嘴，紧握的拳头忽然松开，哑着嗓子开口：“在村里水产厂后门的冷冻车里！”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陈南亭便和外勤一起赶到离这最近的村子。

找到那辆冷冻车时，周梦雨已经被急冻了将近6个小时。

用车钳子砸开锁头，门终于被打开，一股白烟像雾罩子般，在空气里四散。

车的电源还开着，车厢温度降到了最低。

角落里，周梦雨蜷缩着身体，脸上已经结出一层白霜。

陈南亭和警员先后进去，脱掉外衣罩住她。

人是警员抱下来的，上车就直奔医院。

林场里，陆明远他们的车也踏上了回程。

回去的路上，女人把故事的开端结局都讲了一遍：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救我，我不是意外落水，我是想挑个好看点的地方自杀。

我的妈妈是出来卖的，后来不知道跟哪个客人有了我，我出生在一个公共厕所里，在公共厕所的水龙头下面洗了人生第一个澡。

再后来，我妈得了脏病死了，她什么都没教过我，我也没有机会去上学。

她只叫我怎么卖，怎么去讨男人欢心，怎么趁他们睡觉去偷钱……

两年前，我也得了脏病，我活够了，真的！

但是周梦棋偏偏救了我，明明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却爱上了他。

他死了，我爱上了一个死人。

我去他去过的地方、吃他吃过的东西、看他看过的书、走他走过的路，只要是和他沾点边的地方，我站在那里都觉得很幸福。

两年前，我在上岸后，拿走了他的手机，看到了他一直资助的肖飞燕，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为了钱跟了赵卫新，她太让我失望了，她让梦棋的心血付之东流！

至于周梦雨，我承认我嫉妒她，梦棋的手机里有个备忘录，整整520页，全部都是她。

梦棋喜欢她，但周梦雨太耀眼了，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无法靠近。

……

这个故事很长，女人说的很慢。

肖飞燕是被她用茶宠砸死的，她胁迫对方摆出阴酒樽的姿势。

那两块出现在肖飞燕嘴里和下体的血玉蝉，则是在瞭望塔床下捡到的。

陆明远也在屋里找到了洛阳铲和手绘地图，该是早些年，也有盗墓贼在那住过，血玉蝉是他们遗落下的。

女人没有名字，也没上户口，她妈妈给她起了个接客用的花名，叫小蜜蜂。

这两年里，除了瞭望塔，小蜜蜂经常睡在周梦棋的骨灰房里，好像对她来说，那不是死人房，而是她和周梦棋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