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社区小医院,单人病房也不宽敞。
许三清把豆浆插上吸管,递过去才道:“怎么回事?医生说你是被钝器打到头!”
“我家昨天有人闯空门,我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
不开口还不知道自己嗓子哑成这样,说话都费劲。
“小偷吗?你们那治安不是挺好的?”
“不是小偷,我放在抽屉里的玉和金珠都还在,是来找东西的!”
昨天醒来时,陈南亭就检查过财物,都在,一样没有少。
“找东西?”
许三清没听太懂,又端来一碗小米粥,示意他先吃。
寡淡的粥进口尝不出半点味道,喉咙里火辣辣的,吞什么都像小刀拉嗓子。
勉强吃了几口,陈南亭放下勺子,严肃道:“三清,你知不知道三足蟾!”
“那个倒卖文物杀人越货的团伙?”
“嗯,我怀疑,我哥当时就是被他们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轮到你了?”
陈南亭点点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许三清突然坐下来:“这么下去可不行,他们就是条疯狗,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有件事,想托你帮个忙。”
“什么事?你张口!”
“帮我查一个人!”
“谁?”
“周梦雨!”
……
凌晨时分才下过雨,尽管早上有出太阳的征兆,可实际街道还是湿的。
市局刚换了班,值夜的人吃完早饭就回家睡觉去了。
陆明远嘴里咬着半个肉包子,机械的咀嚼着,眼睛一直没离开电脑屏幕。
女死者的身份刚确定,叫肖飞燕,20岁,是南大的学生,成绩优异。
可惜家境贫困,父亲意外受伤瘫痪,母亲早故,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
她属于贫困生,靠爱心人士的资助,才没有辍学。
但调查发现,最近的半年时间,这个定期向她打款的账户突然没动静了。
整理好手上的线索,三口干掉一碗粥,陆明远便叫上大川,去城西疗养院走一趟。
资助肖飞燕的爱心人士叫赵卫新,65岁,以前是做水产生意的,身价过亿。
他结过两次婚,婚期都不长,也没有孩子,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
城西疗养院护理费得6位数,没点家底的人可住不起。
他们到那的时候,疗养院才安排吃早餐,护工先推着餐车给能自理的人送完,最后再折回来分批给不能自理的喂饭。
不愧是6位数一个月的地方,早饭的汤盅是佛跳墙,鸡肉里炖的也是货真价实的野山参。
赵卫新住在2楼最左边的房间,一室一厅,两个房间比正常三室一厅都大。
里面安置了按摩院、汗蒸箱、磁疗仪,太阳照进来后,还可以去阳台打个盹。
老爷子的生活挺让人羡慕,但得知真实情况,谁都不会想过这样的日子。
和布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间里挥之不去的屎臭味。
赵卫新就着这味道,喝了半盅汤,吃了俩灌汤包,夹了几块鸡肉。
没一会儿,肚子上就传来咕噜咕噜的放屁声。
陆明远敲门时,他正在给自己换造萎袋。
门是虚掩的,所以正正好撞见,没消化的金针菇从肚子上的人造肛门里流出来。
放屁声越来越大,金针菇和刚吃进去包子渣像窜稀一样,顺着他的肚皮,淌进裤缝。
人造肛门就是在肚皮表面开个洞,把肠子的末端拉到这里,没有括约肌的阻止,屎袋子就得一直挂着,因为随时会有东西出来。
甚至有时候,一个袋子还不够装。
赵卫新拿毛巾擦了几遍,换过一身衣服,才出来接待外面的两张生面孔。
“您好,市局刑侦支队的,来找您了解点情况。”
等护工把屎袋子清理走,陆明远才说明此次来意。
被生人见了笑话,赵卫新面子上挂不住,改口解释道:“早两年得了直肠癌,转移后,就做了人造口,唉,作孽哦!”
生老病死,人间常事。可真到那份上,大部分人还是恐慌的。
“你们来找我是要?”
“不知道肖飞燕这个人,您还有没有印象?”
老爷子脸色不太好,陆明远也不准备耽误他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