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免费都不要，哪个护士长这么厉害？”

“她说得有道理，我觉得，给卫生院所有人送包子确实有点傻，我要感谢的是张大夫，给他一人送就够了。”

“那张大夫收了吗？”

谷芝娇噘着嘴，“皮秀贞跟我杠上了，她居然比我还要早，所以我送到卫生院的时候，张大夫都已经吃饱喝足。”

王静静拨动自己的空气刘海，媚眼一瞪，狠狠地说，“这个皮秀贞真是阴魂不散。”

“静姑姑，其实我们才是后到，于她而言，我们可能才是阴魂不散的那个。”

“那又怎样，实力才是硬道理，我们的包子比她好吃，凭什么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卖给卫生院？”

王静静地眼珠子都要翻得飞起来，她整了整衣领，狡黠一笑，“阿娇，有句古话，我爸以前常说。”

“啥古话？”

“他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呢，从来不亏待我，我静姑姑也不是吃闲饭的那个，这件事，你交给我，我帮你拿下卫生院。”

“你？你不是说，你妈给你介绍个对象，就是卫生院的大夫，你这躲都来不及，还打算跟我出头？”

“我也不是想躲着谁，我就是不想相亲，既然你有难，被皮秀贞骑到头上了，我岂能坐视不理？我的事是小事，当务之急，就是要灭了皮秀贞他们的嚣张。”

“那你有什么计划？要不要我从旁协助？”

“计划没有，但是明天一早我先过去探探情况，我倒要看看，皮秀贞有个堂姐做护士长，是不是真的就可以只手遮天了。”

谷芝娇掩嘴偷笑，“静姑姑，你消消气，其实也没那么糟糕，这卫生院又不是她们皮家的，她们也不敢只手遮天啊。”

——

近来多事之秋，茶厂人人自危，说有人写信举报，县里来了领导，要彻查乡茶厂的账目。

“你们听说了吗？”食堂里的唐大姐，火急火燎地跑来，几个在食堂里帮忙的小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张厂长被请到办公室谈话，谈了很久。”

“你们说，是不是土特产公司的事谈黄了？”

“这我们哪知道，反正这里面肯定有油水，就看张厂长聪不聪明，会不会被人抓小辫子。”

“我看是有人使绊子，想在里面捞点好处，结果没捞着，然后就写信举报了。”

“缺德不缺德。”

“就是。”

“你们说，这事儿会是厂里的谁干的？”

几人聊着聊着，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移到食堂后院的男人身上。

徐超远正在后院杀鱼，他没事的时候，去山上的沟水溪里钓鱼，几乎百钓百中，钓了鱼他就在茶厂的厨房里加工，不用钱的大家一块吃，他不心疼。

“徐超远。”财务丹姐亲自来喊人。

“诶，来了。”徐超远洗了手，嘱咐唐姐把他杀了的鱼用盐腌制。

“怎么这么臭？”丹姐嫌弃地捂着鼻子。

“杀鱼了，有点腥味儿。”

“领导找你谈话，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赶紧换件衣服。”

“换衣服？换啥衣服，我这……哦对了，我在厂里正好还有件衣服。”徐超远笑嘻嘻地转身，打算去值班室的柜子里拿衣服。

进去办公室之前，二楼的走廊里，张兴峰巴巴地抽着烟，他深深地凝视徐超远，像是欲言又止。

猛吸一口烟草，老烟囱反而生疏地咳嗽起来，看样子他是真的有点紧张。

“别乱说话。”徐超远推门之前，张兴峰用唇语说了四个字，也不知道徐超远有没有领悟他的意思，总之现在，谁都不能乱说话，一旦说错，极有可能殃及无辜。

这群人，没有谁是绝对无辜的，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写信举报的人，必定就是茶厂的人。

张兴峰远眺山那头，他的心思也跟着飘得很远。

“厂长，喝点热茶，缓解咳嗽的。”丹姐不动声色。

张兴峰愣了一下，而后接过搪瓷杯，他喝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丹姐，你跟着我的这几年，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厂长，请恕我直言，有些人天生骨子里就是小人，你再怎么提拔，他也是小人，认知和眼界都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你也怀疑是厂里有人写信举报？”

“再明显不过了。”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