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玳每每瞧见楚璟仇恨的眼神,就恨不得捏死他,可他还有顾虑,他的兄弟全数死在自己手里,为免被天下人说成残暴不仁,他得留着他堵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可他也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他见韩卿沅不再如从前娇艳好颜色,心生厌弃,从宫外找了几个乞丐,日日对她轮番凌辱,为的是摧毁楚璟的心智。
小小的孩童,如何能忍受母亲在眼前受辱,自是百般反抗,越是如此,楚玳越是兴奋,用木棒对着他一通狂揍,直打得母子俩惨叫不止,才狂笑着离开。
肋骨打断了,胳膊腿打断了,叫人来接上,好了再打。
身上的鞭痕,新伤摞着旧伤。
长此以往,楚璟落下了严重的心疾,只要一受刺激,他便发狂,咬牙赤目,浑身颤抖,极具破坏力。
对此楚玳很是满意。
三年后,当楚璟被带出地宫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活泼天真的孩子,他变得木讷、呆板,不与任何人交流。
楚玳放他出来,只是要他配合扮演兄友弟?的好形象给天下人看。
当然,也会时不时让他去地宫看一看他母亲被人凌辱,以此提醒他时刻谨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此,楚璟才会被他拿捏那么多年。
这些年,他竭尽所能打探母妃的下落,一直无所获。
直到去年夏天,他追查当年凌辱过她母妃侥幸活下来的一名乞丐,才偶然得知,在他十岁去白狼关的那一年,有一日他母妃突然清醒,在悲痛中流着血泪咬舌自尽。
原来,楚玳竟是在正大光明殿下,又秘密修建了一个地宫,自他三岁被带出来后,就将他母妃转移到了那里。
那时,他心中唯一的念想就这么断了,一度丧失活下去的信念,满心是无边的黑暗,想就此结束痛苦,这才任由楚玳派来的杀手刺杀。
天意弄人,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仅救了他的命,也让他找到了除母妃外又一个活下去的信念。
济海让他好好活着,他是该活着。
余生,他只想随性而为,为自己。
当日夜间,楚璟亲自带领十万人马南下潜江接应朱七七。
因为心中着急,他命军队日夜急行,只用了十五日便赶到黄河北岸白鹤渡口,计划从那里渡黄河后穿过洛城,再从龙崖口渡江直达潜江,如此,可省去月余时间。
彼时白鹤渡对岸已被东陵军占领,原大军可绕道三百里从风凌渡过河,走武都郡转道巴渠郡,从巴渠过长江再到潜江,只是楚璟等不得,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惧让东陵军。
东陵军依海而生,尤善水战,不出所料,楚璟的军队在黄河上遭到了东陵水军的强烈狙击,无法渡河。
“报!启禀王爷,东陵军楼船以竹索紧密相连,船体都以生牛皮覆盖,我军箭矢无法穿透,先锋军伤亡惨重,请王爷示下!”
“再攻,一定要打开敌军缺口。”楚璟沉着脸,立在舆图前冷然令道。
然而,派出的第二批人马依然以败局收场。
第一日渡河遇阻,楚璟面沉如水,倒是小瞧了东陵军的水上战力。
他穿了软甲亲自前往岸边观战,查看渡口地形,以及敌军阵型后,心下了然,即下令收兵。
当日夜间,东风转为北风,更鼓响至四声,和衣而卧的楚军悄悄来到黄河边,三百敢死队身披重铠,手持巨斧,冒着箭雨乘船南渡。
楚璟立于主船上,单手向前一挥,后方大军乘船跟进。
风助船势,一路势如破竹,直插敌军阵营,待攻到近前,敢改死队以巨斧砍断敌军竹索。
同时,楚璟命人准备竹筏百余,以脂膏灌于瓮中,上置干柴、棉布,以火油点燃,顺流而下,飘向东陵楼船,不多时,楼船被引燃,因多数以竹索连接,一时无法脱开,大火乍起,瞬时火烧连营,敌军无处躲避,被烧死、淹死者众。
天亮后,楚璟军队顺利渡河。
只是如此,他必然与朱七七完美错过。
大军抵达黄河南岸后,一路势如破竹,直逼旧都洛城。
楚璟一路打探始终不得朱七七的下落,心中焦急难耐,传来李佥:“本王率一千骑兵先行前往龙崖口,李指挥带领大军攻打洛城,完事后到潜江容安与本王会合。”
李佥随军后,便升至指挥使,他当即领命出去。
帐后,夜狐听到主子的决定,心下惊疑,急忙出来劝阻:“主子,万万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