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砚礼一句话止住了江伶的脚步。
除了母亲,老爷子也是她的软肋。
她握着包的手微微收紧,忽而又松开,问盛砚礼:“什么时候?”
“现在。”
江伶没再说话。
坐上盛砚礼的副驾驶,她便开始假寐。
车载音乐轻缓催眠,两人一路没话。
如今的盛家老宅只有老爷子一人住,在此之前,江伶时常会跟着盛砚礼过来陪老爷子吃饭,若是盛砚礼哪天忙紧,她就会自己来。
一待就是好几天。
可惜往后能来的机会时越来越少了。
进客厅前,盛砚礼叫住她。
“有事?”江伶不解。
盛砚礼动了下手。
江伶瞥了眼,瞧见他将一边胳膊伸出来——
以往每次痛盛砚礼过来老宅,他们都会装作很恩爱的模样,为的就是让老爷子满意。
老爷子年纪大了,盛砚礼不想刺激她。
江伶很快收回目光,“不必。”
随后,看也没看盛砚礼一眼,径直走进客厅。
老爷子今日穿着黑色中山装,虽满头华发,但通身仍旧散发着王者的气质。
此刻正在专心的沏茶。
“爷爷。”
江伶放轻声音,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嘴角的弧度彰显着最真诚的情绪。
老爷子听见声音,立马偏头。
瞧见她那一瞬,老爷子立刻搁下手里的杯具,脸上的褶子都盈满了高兴,“好孩子,可算来了,到爷爷这儿来。”
盛砚礼瞧见两人如此亲密,自己仿若外人的模样,眉心不由的拧了拧。
“爷爷,我很想您。”
江伶眼眶微微湿润,掌心掐的生疼才隐忍住颤抖的唇瓣。
等一片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明,她不动声色的吐了口气。
“好孩子,你都瘦了,爷爷不叫你,你都不打算来看爷爷了是不是?”老爷子佯装不悦。
结果还没等到江伶去哄就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比上次看着还要瘦,怎么回事?是不是阿煜虐待你了?”
盛砚礼:“……”
“爷爷,注意用词,现在是法治社会。”
老爷子横他一眼,没理会他。
转眼拉着江伶就往桌边坐,让张嫂赶紧把菜端上来。
大大小小的盘子被逐一放在桌上,张嫂笑着道:“老爷子可是从大早上就亲自去挑菜了,就为了等您回来呢。”
江伶心里一热,喉咙间跟卡了鱼刺似的。
“谢谢爷爷。”
她轻垂着眼睫,深吸口气,忍了下去。
陶瓷罩子被揭开后,盛砚礼看着这一桌子没一个自己爱吃的菜,忍不住满脸黑线。
“爷爷,您这就厚此薄彼了吧?”
盛砚礼用热毛巾擦着手,不忘控诉。
“男人吃的糙点没事。”
盛砚礼:“……”
老爷子给江伶盛了碗汤,江伶温吞吞的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神色认真而温柔。
“爷爷,我想跟您说件事。”
“嗯,你说。”
江伶闻言瞥了盛砚礼一眼,后者深邃幽沉的眸子在此刻似乎瞬间锋锐起来,比针扎在身上还疼。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警告她。
江伶重新看向老爷子:“爷爷,我想离婚。”
老爷子喝汤的动作一顿,转而眼里多了写不可置信,“孩子,你说什么?”
江伶没说话。
盛砚礼也没想到她要说的竟然这件事,眼里锋利的光芒像是扎在棉花上。
说不上来的不痛快。
老爷子擦了擦嘴角,目光慈祥柔和,“孩子,你说,是不是盛砚礼欺负你,所以你才要离婚?我虽然是老骨头了,但揍这凑小子还是绰绰有余。”
“爷爷,你瞎说什……”
“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老老实实吃饭。”老爷子皱眉瞪他一眼,随后眉眼温和的看着江伶,“孩子,你有什么委屈你跟爷爷说,爷爷说过,只要不死,就永远会为你撑腰。”
江伶轻轻一笑,眼眶有些酸涩,“谢谢爷爷。至于离婚的理由——”
她眼眸微垂,不急不缓:“以前是我不懂事,外面的花花世界都还没看就匆匆结了婚,现在才发现,有些男人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根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