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离开后,有学生见过这种场景,告诉大家,这位妇女在用三白鸡给她儿子领魂。这一说法很快传遍校园。
“说明她儿子死了?被我们打死了?”六班一位女生说着“哇”的一声,趴在课桌上,将书盖着脸。
有的说,她儿子在医院里神志不清,把他的魂领回去,他就醒了。但是,更多人相信第一种说法。
办公室里,几位教师正在议论这件事。这几天公安局里也没有找学生了解情况,都认为这件事被段明德摆平了。
“自古以来法不责众,遇到这样的事,公安局也没法子。”刘云飞这样解释。
郭新天叹口气,“唉,这些孩子太疯狂了,今后,走向社会该怎么办?”
赵依依看着索百利走进教室,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索百利一扭脸与她目光相撞,他打了个激灵。
“赵依依,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人家已经把手交给你让你捆了,你干嘛还要打人家?”
“你胡说什么呢?我动手了吗?就算我动手了,大家都打了,你怎么不说别人去?”
“是你先打的。”
“你胡说八道,谁能证明是我先打的?你知道钱被偷的滋味吗?你问问这些男生有谁不恨小偷?只有你们女生不恨。”
“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你想过吗?”
“谁让他当小偷了?他活该。”
赵依依走上讲台说:“我提议,出于人道主义,我们捐钱给那一家人,算是对人家一点安慰,也算是对我们内心一点安慰。”
“给小偷捐钱?我们被他偷,还要给他捐钱?你疯了吧。你家有钱,你要捐你自己捐,别拉上我们。”索百利首先反对。
刚才趴桌上哭的女生说:“要是你妈妈没有你了,你妈妈会不会伤心?”
另一位女生说:“你索百利可以没有同情心,我们有。”
在赵依依倡议下,六班成立了捐款小组,五班在班长毛春华倡议下也捐了款,其他班也都纷纷捐款,最后都汇总到赵依依他们那,再由他们交给学校,连同学校拿出的抚慰金通过公安局转交给那家人。
第二周的周一上午,全校开了普法教育大会。主席台坐着几位陌生人,一位中年女人身边坐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和女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像是母子对话。
大家都很奇怪这位个头不怎么高的少年是什么身份。
先是段明德对台上几位做介绍,一位是县公安局长,一位是省司法厅的处长,那位中年女人是省劳改局副局长兼省防控少年犯罪中心主任。
等他们都一一做了发言,轮到那位少年发言时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位少年犯。在八岁那一年,因为不小心摔碎一只碗,被他爸一巴掌打出家门,在街上流浪时被一帮小偷收留,就做了扒手。
他说他受省防控少年犯罪中心嘱托,结合自身的经历在全省做巡回报告。
这个少年犯虽然只上过小学一年级,但是口才极好,出口成章,说话幽默风趣。面对台下黑压压都比他学问高的人群,他坦然自若,就像在给自家哥哥姐姐故事,大段大段的优美词语脱口而出,而且用得恰到好处,让台下高三的学生都佩服不已。
当他讲到,他无意中偷了县公安局长老婆的钱包,正看着一沓钞票偷着乐,冷不丁一只冰冷的铐子已经拷到他手上。他呆呆地看着便衣警察,大张的嘴巴成了一尊冰雕,靠警察帮助才合上。
他说的这情景太有画面感,简直像电影,台下一片哄笑声,个个笑得东倒西歪,台上的人也跟着笑,那位局长竟然笑红了脸。
黄黎明凑近桓江流耳朵说,难不成被偷的是他的老婆?两人接着笑。
这位少年犯简直是一位单口相声演员,整个发言过程就是一场精彩的调侃行窃逗乐会。
桓江流对黄黎明说,稿子肯定不是他自己写的,黄黎明点头认可。那几位大人发言时都有稿子,而滔滔不绝的少年手里没有稿子。他的发言稿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得下多大功夫才能达到这种开合自如、游刃有余的地步,他肯定做了很多场这样的报告。
少年整场发言笑声不断,前边的左晓涧回头对桓江流说,不如给他起个名字,就叫普法相声大会得了。在哪个地方抖个包袱都拿捏得毫秒不差。
这是普法教育吗?散会回班的路上,黄黎明说他没有看到当小偷的犯罪感,反而觉得当小偷很快活,真是一次失败的法制教育。桓江流朝他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