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余迎来她上学生涯中第一个春节。

尽管索明军不疼她，尽管她这位爷爷总是把好吃的都给了索百利，但爷爷是亲爷爷，妈妈说他们是一大家子，砸断骨头连着筋，爷爷再不疼她也比别人亲。她听妈妈的话，像往年一样跟着索兰兰、索花花一起来给爷爷奶奶拜年。

索明军看到她们进了大门，忙坐到椅子上，拿起一份旧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她们进来了也不搭理她们。

一进门，兰兰、花花和索余一起说：“爷爷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快快乐乐，万事如意。”

索明军没有回应她们，郭云笑着说：“好，好，咱们都新年好。”

郭云说完忙递来一只小托盘，盘子里是糖块和带壳的花生。郭云满脸堆笑的说：“你们三个又长高了。”

她们也不吃糖果，也不吃花生。郭云抓一小把糖果要递给索余，索余摇摇头不接。郭云就往索余兜里装，索余赶忙扭转身子不让奶奶装，并告诉奶奶，她不吃糖果。

郭云弯下腰，看着索余，摸着索余的头说：“你看看咱孙女长的多漂亮，又白又漂亮，就像个城里小姑娘。”

索明军看也不看，威严地坐着，盯着那张旧报纸，仿佛他从来没看过那张报纸。

紧接着，院子里一阵杂乱细碎的脚步声。索明军扭脸冲郭云说，几个孙子来了，赶快出去迎接，郭云刚转身，索福利他们三个已飞到门口。

一看三个孙子来了，索明军赶忙丢下报纸，摘掉老花镜笑了，随着笑，整张脸圈起一道道皱纹，就像池塘里被谁扔了一块瓦片，瓦片很快沉下去，圆弧状波纹还在继续扩散。

他弯下腰，伸出双手一把将索百利揽在怀里，在孙子脸上亲了两口。

一进门，福利他们说：“祝爷爷奶奶新年发大财，红包拿过来。”

这些年，基本上拜年时说的话没有变化，但因为又一年，每一句听着都是新的。

索明军哈哈哈大笑摸着索百利的头说：“好好好，这么小就知道钱主贵，长大了肯定大富大贵。”

索明军摸着索百利额头说：“百利，你能不能给爷爷磕个头啊。”

索百利从索明军挣出来，也不说话，冲着索明军就磕三个头。

索明军手一挥说：“其他人都免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崭新五块的，然后两张一沓，分三沓给了福利、金利、百利，然后又拿出三张给兰兰、花花、索余每人一张。分完，他又抽出两张给索百利说：“这是爷爷给你的磕头钱。”

索明军接着说：“这是咱家的规矩，压岁钱男孩两张女孩一张。”

索金利、索百利拿着钱在她们三个面前晃了晃。

花花很不服气，朝他们“呸”了一下。

索金利说：“瞎嫉妒，谁叫你不是男孩了。”

“男孩就一定比女孩强吗？”花花说完撅着嘴，不看他们手里的钱。

索金利说：“还用问吗？有人欺负你，我能帮你，要是有人欺负我，你能帮我吗？”

索花花说：“除了你会欺负我，谁会欺负我？”

索福利说：“别人当然不敢欺负你，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索花花说：“有民警，用不着你来管。”

索福利说：“民警能一天到晚跟着你吗？还是我能保护你。”

索兰兰说：“你管着你自己不出事就好了，谁让你保护。”

索福利说：“好啊，以后挨打了，可别叫我给你出气。”

索花花说：“你当心你自己别挨打就行了。”

索福利眼一瞪说：“我会挨打？在莲花看看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剁他的手指头。”

索花花说：“哼，人家动你一根汗毛你就敢剁人家手指头，你以为你是谁，你爸是派出所长啊。”

“你甭管我是谁，反正他敢动我一下，我就敢剁他手指头。”

“你还是小心你自己手指头别被人家剁了吧。”兰兰接上话。

索明军一拍桌子：“都闭嘴。大年下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这哪是给我拜年，是来惹我生气里。女孩子家，这天地分明，男是天，女是地，本来天就比地大，男人是太阳，女人是月亮，男为主，女为宾，女孩子家生下来就是男人的帮手，相夫教子，为什么还要跟男人争高低？月亮再亮也挡不住太阳，天命不可违，懂了吗，你们？”

索明军说着眼睛瞪得像两个大灯泡似的，照向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