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余上小学了。她的小手抓着潘慧敏的大手来到学校报名。

一见到索余，班主任很惊讶，在莲花乡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班主任连说几个“没想到”。

班主任弯下身子微笑着问她：“你什么名字？”

她抬起小手先给班主任敬个礼：“报告老师，我叫索余。”

索余回答的清脆，响亮，说话时还带着笑。

“嗬，什么时候学会了少先队员礼了。”班主任干脆蹲下来仔细看她，像欣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索余你跟老师说说，你这个余字是什么意思？”

“报告老师，我的余字就是丰收的意思，就是我们家有余粮。”

“还有余钱是吗？”

“嗯。”索余用力点点头。

“名字起的真好，你能不能告诉老师，将来你有余钱了要做什么啊？”

“给我爸我妈我姐姐花。”

“你呢，你不花吗？”

索余摇摇头。

“哇，真是懂事的孩子。才这么大就知道孝顺爸妈疼爱姐姐了，有好事就想着别人，不想着自己，真好，真难得。”

听到班主任如此夸奖自己的孩子，潘慧敏心里乐开花，满意地看着索余，握着索余的小手轻轻摩挲着。

班主任说：“你们家索余皮肤那么白，脸蛋那么好看，一双眼睛水灵灵，双眼皮，口才还那么好，心那么善良，这闺女将来可是不得了。不是咱们这小地方的人。你们要好好供应，别苦了孩子，将来说不定能考到北京上海留在大城市，吃着国家的皇粮，做个上等人家。”

潘慧敏被夸得心花怒放，仿佛她这个三女儿真是像班主任说的一样了，她恭恭敬敬地给班主任鞠了个躬：“谢谢老师了，我们就是再苦再累也不会亏了孩子。”

索百利也上学了。两个孙子都退学，只剩索百利在上，索明军格外小心，格外心疼索百利。

索明军有空就到学校来站一站。他主要是来看看孙子索百利受不受人欺负。大儿索宏途的儿子在县城，索宏途两口都是大学生，不需要他管。老二家生了三个女孩，他不想管，因为都是给人家管的，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索百利身上。

他就在大门口蹲着，等到索百利一下课，索明军就把他抱在怀里拍拍，然后掏出一把糖果，剥开一只塞他嘴里，把其余的塞他兜里。

索余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索百利从索明军怀里挣出来，蹬蹬蹬几步跑到索余跟前，伸出舌头，晃着头。红红的晶莹透明的糖果粘在索百利的舌头上闪着光，一束束红光直扎进她的眼里。

一会儿那一束束红光又变成一道道光圈，糖果化成一个小男孩，坐在那一圈一圈的光晕里扮着鬼脸笑她。

索余闭上眼睛，但这张鬼脸竟然被她关进眼睛里，她又睁开眼，鬼脸跑了出来，又蹦到索百利舌头上。

她一转身向别处走去。一群小伙伴跟在她后面起哄。他们嚷着，索余索余，你爷为什么不疼你，你是捡来的，你不是你妈妈生的。

他们一喊，索余就气得追着他们打，边追边喊：“你才是捡来的，你才不是你妈妈亲生的。”

大家都比她跑得快，追了半天，一个也追不上。

这个刚被打跑，那个又跑过来了：“嗨嗨，索余就是你妈从外面捡来的，从土堆里扒出来的，从河里捞上来的。”

这个被打跑了，另外一个又跑过来，一做鬼脸：“索余没人疼，好可怜啊，快找你亲妈去吧。”

索余不再去跟他们申辩，也不再跑着打他们，反正说自己是亲生的，他们还是照样喊不是亲生的，反正打也打不完，谁让自己的爷爷这么偏心呢，说自己是亲生的有谁信呢。

索余沮丧地走进教室。

索明军看到孙女就这样被人家欺负，就假装没看见，也不去制止这些孩子，转身走开了。

旁边有一个叫桓江流的小男孩，没有跟着其他小伙伴起哄，也不去看索余是怎么被一群小朋友追着喊，因为，他知道索余是她妈妈亲生的，索百利也是他妈妈亲生的。

他呆呆地看着索余的爷爷索明军，他在想，听妈妈说余索、索百利和他都是在同一天出生的，而索余和索百利的爷爷又是同一个爷爷，可是，为什么索余的爷爷只疼索百利，不疼索余呢。

他回到家问他妈妈连灿荣，他妈妈说，索余爷爷重男轻女，看不起人，太过分。

这里没有一个学生敢欺负索百利，谁要是欺负索百利，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