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走,我们骑车去转转。
乔予南已经在她的车子上等我一会儿了,头不住地看向左右两边,因为已经放学,学校剩下的人不多。偶尔会遇到一两个熟稔的人,她都得客套寒暄几句。
因为语文试卷的整理,老师突然要求交上去我显得有些慌乱。但好在工作量不大,快放学的时候基本上能完成,但是还是需要稍晚一些才能结束。
你稍微再等一下,我去拿书包。
我看向教室外面空地上坐在车上的她。忽然转身跑向教室的路上出了意外。跑起来的时候总是自顾眼前从来不顾及左右,终于有一次被转角出的突然出现的同学撞到。我倒在地上,他要扶我起来,抬头一看,似乎有些熟悉。
但我急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卷子,忙不迭地在对照组数,怕出了问题。
终于不是我受伤了,你头撞得不疼吗?
他也蹲下来,捡起稍远一点的纸条。对着我说。
这是我的,要交上去的。抬头盯着他,手已经伸出来索要了。
还没认出来吗,咱俩还挺冤家路窄。他玩味地递给我笑着。
我不知道你是谁啊,我朋友等我呢,赶着去吃面呢。整理好试卷后看到了他的动作。
他摸了摸下巴。
我突然想起来了,因为时间间隔太久,我把这个人忘到天边去了。
只好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低下头。想着对奶奶的那一招对他应该也适用,等着他叹口气然后转身做自己的事。
我久久没听到反应,觉得他应该走了。抬起头发现他还在盯着我看。
噗呲一笑,我装不下去了。看到远方教师办公室老师快要锁门,又只好打哈哈地说我一定赔偿。
接着扬长而去。
他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摇摇头转身走向车棚,准备回家,对这个女孩的好奇有些加重。刚刚看到了试卷上的名单,上面有署名,桑榆。
今天晚饭也去吃那家面吧,老板手艺不错。少年心里想着,但是期待下一次不经意的偶遇。
如果曾仰望过浩瀚星空,探寻过历史长河,那无垠的空间和无涯的时间会顿感人类渺小、人生短暂。在广袤的空间与漫长的时间面前,是侏儒中的侏儒,至小中的至小。但依然是一切的精神,也是千万年历史的凝聚,是无数不可能中珍贵的可能。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光,没河十里,从古亮到今。长长久久,人间四季又转了好几轮,他们还是在一起。
那个季节已经有点微热了,满地狼藉收拾完,盛望出了点汗。他在换了店员的喜乐便利店里买了瓶冰水,把捂人的校服外套脱下来。
他把外套甩到肩上,拎着水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尘世间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他面前的大街上穿行而过。
他慌乱躁动的少年期至此仓惶落幕,一生一次,再不能回头。他依然靠在床头栏杆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他带回来的那个礼物就搁在腿上,不太起眼,像他一直以来藏在隐秘之处闷而不发的心思。
但这一刻,也许是夜深人静的缘故,那份心思有点蠢蠢欲动。
之前灌下的米酒在两个多小时后的现在终于有了反应,他有点累,但毫无睡意。
手机屏幕上,标着时钟的app在慢慢转着指针,离0点越来越近。
从十、九、八、七,不紧不慢走到了四、三、
二、一。
12月4号了,是个晴天,这一刻的月色很美,他喜欢的这个人17岁。
这个瞬间万籁俱寂,无人知晓,于是他牵住了垂落下来的手,低声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他牵了很久,直到被他牵着的手忽然蜷了一下,他才倏然回神。接着略带哑意的嗓音响了起来。
他说:“我听见了。”
他的手下意识撤开一些,体温顺着指尖往下滑了毫厘,又被反手扣住了。
我听见了你说的生日快乐,也知道你在夜色里伸出过手。哑声说:“我抓到你了。”
我已经抓到你了,所以你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月光透过窗玻璃,在桌角地面积成一片,像被切割的几何图形。
窗外不知哪个宿舍的人还没睡,也许是夜谈也许
是玩闹,模糊的笑声响在夜色里。
屋内的人儿并肩靠在桌边,手指撑攥着桌沿,交错的鼻息带着轻颤和试探,他们吻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