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旺才酒楼。
萧屏儿又想起她和严无谨的相遇。想起了他在阳光楼里不惜丢了作为剑客的尊严也要避开在闹市中的人群,想起了他在荒草凄凄的郊外那一声轻轻的叹息,想起了他亲手为她编织的草兔子,想起了那日如血溶金的绝色残阳,想起了他在旺才酒楼一脸狡猾地告诉她他的"秘密"……
如今,她走在同一条路上,可身边的人,却不是他。
再看那个"快雪公子",一身的狼狈惹得路人侧目指点,却仍然神色不变,悠然自得。到了旺才酒楼,他施施然地点了一桌子菜,要不是萧屏儿在一边,看小二的样子是要把他赶出去的。
二斤黄酒,四冷四热,一条鱼、一只鸡、一只王八。
如果没有记错,这些菜和上次严无谨所点的一模一样。萧屏儿再一次看向那个坐在她对面细嚼慢咽的男子:是巧合?还是他早有预谋?
他比严无谨要高,发际和耳后没有贴合的缝隙,双眼之间的距离也与严无谨不一样,所以不是易容,他一定不是严无谨。
那么,他为什么会叫她"萧丫头"?为什么和严无谨那么相似?他说话的语气,他看着她时的神态,甚至笑起来的样子,都是那么神似。这个人,到底和严无谨是什么关系?他认识他?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朋友?他来找她,是严无谨的意思?还是……问题太多,她不够聪明,所以只能选择最直接的方法。
“喂,你认识严无谨么?”
“唔……”快雪的嘴里塞满了鸡腿,"他不是你的老相好么?”
“咳……你说什么?”刚刚含在嘴里的酒险些又被吐出来,这个人要么就决不回答问题,一旦正面回答,那个答案真是要呛死人的!
“难道不是?那正好,不用和他抢,你就直接做我的老相好好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么?”
“嘿嘿。”
“'嘿嘿'是什么意思?”
“'嘿嘿'就是--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意思。”
萧屏儿恨不得掀桌:“为什么?”
快雪闲闲地瞥她:“告诉你了,你就去找他了,还怎么被我缠?”
看着他如猫儿一样笑得弯弯的眼睛,萧屏儿重重地放下酒杯。不说?好,反正咱们来日方长,总有办法让这个家伙说出来。她转头去看桌上的菜。
她的面前放着一盘凉菜,把鸡蛋摊成纸一样薄薄的饼,然后切成均匀的细丝,像金山一样堆在盘子中央,旁边分别围着肉丝、木耳、凉皮、黄瓜、辣椒,上面淋上少许的红油麻酱黄酒和老醋,闻起来很香,吃起来也是鲜辣爽口。
萧屏儿拿起筷子。
“你要吃这个?”快雪突然道,眼睛雪亮雪亮地一会看着她一会看向她那双已经举起来的筷子。
“鸡都被你啃光了,我吃口凉菜还不行?”
快雪看着那盘菜,非常严肃地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萧屏儿没气,她就是觉得,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
“因为……”快雪皱了皱眉毛,咬了咬嘴唇,"我想吃。”
然后,他一手端起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对准自己的嘴,稀溜溜地一口气扒了进去。
萧屏儿看着他仰起的脖子,突出的喉结和挡住他脸的盘底,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他想吃就吃,又没有人要和他抢,这样……至于么!
酒楼里的人都停下动作,瞪大眼睛看着他把满满一大盘的菜"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从容地放下盘子,还扶着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你……”她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就这么爱吃这个?”
他的鼻尖和嘴角还沾着少许的麻酱,原本英俊的脸现在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
慢慢地咂了咂嘴,他微微地摇头:“我不爱吃。”
“不爱吃?不爱吃那你干吗……”吃得那么慌,还吃得那么难看?
“因为我不想让你吃。”舔舔嘴唇,他身体向前倾,压低声音道,"这个菜里有毒。”
“有毒?”
快雪认真的点头:“嗯,穿肠的巨毒。”
“真的假的?”萧屏儿怀疑,有毒的话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
快雪没理她,直接转头对小二道:“伙计,结帐!”
一共是十二两银子,好在没有涨价。
头发上插着草根,嘴角还挂着少许的麻酱,衣服上破的地方迎风招展,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这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