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似乎一切都不能让段青莲露出痛苦的样子,不能同他一样痛苦。
越是这般越是恼怒,李娇娇的眼泪溢到他指缝时,彻底击垮了他的情绪。
他勒着李娇娇冲到段青莲面前,夺下他手中的剑,剑锋指向段青莲的眉心,“真恶心,我看到你的脸,你的笑就止不住的恶心!”
祁怜怒极,他却笑得温雅。
“自己动手确实来得痛快些。”段青莲了解,了解杀人的愉悦与聆听惨叫而带来的兴奋,“你可以由着你的喜好来。”
“我的喜好?我对你只有恶心,你这张脸最会蛊人,不知我划烂你的脸后,李娇娇还会不会被你这脸诱惑,同你在一起!”
“随你。”段青莲微抬首,剑锋划过面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李娇娇当然不会受这张脸的蛊惑,若是真能蛊惑到她,在京都时她便不会第一眼就如此怕他了。
祁怜的动作张狂,同他扭曲的面一样,利爪不由地随着扬起的剑收紧,嵌入肌肤,瞬间,李娇娇的脖上的肌肤溢出几滴血珠。
咫尺的剑被徒手握住,鲜血溢出,蜿蜒过苍白的肌肤,一滴一滴地溅入地面的血泊。
“我不是同你说过么,不要伤了她。”段青莲不再笑了,“既然你不守约,我也不同你履诺了。”
剑被抽走,咣当一声丢在地面,未稳的剑身泛起一片金属的余韵。
“别过来!不然我杀……”
话哽在喉间。
祁怜倒下的一瞬,段青莲扣住他横在李娇娇脖上的手,索性如此,利爪才没有划过她的肌肤。
“疼么?”他先问出了她的话。
李娇娇扶住他,手掌瞬染上红,“你明明能杀他的,为何还要听他的话自残?”
“我自是能杀他,可你会受伤。”他抬手抚去她脖上的血珠,却留下更大一片的血痕。
可她还是受伤了。
李娇娇胆子小,娇弱,又怕疼,同他不一样,她最讨厌疼了。
一时她哑然。
“还有这个。”段青莲脱下斑驳的外袍,用未染血迹的一角拭干净手,将纯白的手绳递了过来。
李娇娇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手腕,许是在路上丢了。
“不要弄丢了,无论去了哪里,都不要再弄丢了,好么。”段青莲弯着眼睫,将手绳戴回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略带颤音,眉眼间的杀意在望向她时褪了个干净,他又回到了那个虔诚又爱她的模样。
“你这样我该怎么办啊?”泪水夺眶而出,从忍住抽泣到号啕大哭。
“为何要哭呢,这些伤因你才有,我感到十分开心。”段青莲抬手拭去她的泪水,“我爱……”
话止住了。
不能说,说了李娇娇就要消失了。
他垂下眸,笑容有些苦恼。
不过他好像知道了留住李娇娇的办法了。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啊。”李娇娇抱住了他,“你越是这样我会越愧疚,越觉得该死……”
爱他之后的话是小声呢喃着,带着哭腔和浓重的鼻音。
血污染红了李娇娇的衣裙,同与他成了同路人一般。
段青莲抚上李娇娇的发,面上的笑越发和煦。
是啊,让李娇娇愧疚就好了,她心这般软,越是愧疚就越是怜惜他,她就不会走了。
……
“啊,真是惨烈。”
又是那冰冷的声音。
段清远一身玄衣缓步踏进院落,满地的尸体让他蹙起眉。
“你要做什么?”对于这个未来的公公,李娇娇只有警惕,就是他,把段青莲同货物一样推进深渊。
段清远轻笑一声,但眼中却没有笑意,他这点同段青莲完全不一样,总是给人一种冷冰的感觉,“别害怕,我是来帮你解毒的。”
李娇娇白眼,她信个鬼,儿子都能卖的人,儿媳妇算什么?
“看来你是不信,那我只能同段公子谈了。”段清远将目光移向段青莲。
李娇娇挺身,将段青莲护在身后:“不需要你解,我们回京都自然有人帮忙。”
“你是说段钰?”段清远抱臂,身后不断跟进身披黑袍的活死人,“你不妨看看你手臂上的黑络,是不是已经快到内肘了?”
听罢,李娇娇立即撸起袖子,果真从手腕有一条黑色的脉络,且真的要到内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