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尾乱笔刻着不知何物,似是境外人手笔,却也可见中原人的影子。
“砰砰。”
白祈辞收了箭羽放了回去,往外面的桌子走过去。
“白先生,昨日你叫他们抄的《上德宗皇帝书》,我给收上来了。”
是许栗。
“来了。”白祈辞打开门,就见到许栗的嬉皮笑脸。
不觉地想到了沈邈。
“白先生,听风山庄摆宴哦。”
“嗯。”白祈辞接过许栗他手中一大叠毛边纸,就要关门。
“等一下,白先生。”许栗思似有所感,用脚抵着门缝,“今日我妹妹给我送饭的时候,说听风山庄有瀑布酒酿……啊……不是……我是说有瀑布泉景可以观哦。”
“所以呢。”
“你懂的。先生不是说明日和后日不讲学嘛,就去构思一下松轩展吗?思欢一下堂就回听风山庄开宴了。
“哦……对,还有长廊和书院的布置,我已经和思欢和偌偌商量好了,偌偌在寺里面来安排,缺什么我和思欢可以顺便去听风山庄购置啊……那里不是有很多各地的商人嘛……
“而且你看啊……我妹妹要去听风山庄给她的好朋友喊气呢……两个姑娘家家的去多不安全啊。”
“许姑娘的朋友家里没有兄父吗。”
“你说咻咻姑娘啊,她父亲也要去听风山庄演出,但是合天楼的戏班子严格得很,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顾的上两位姑娘。”
“合天楼。”
“对呀,就是县府门口的那个。那里的戏,六安县都喜欢看,人,满,为,患。”许栗一字一顿,“咻咻姑娘的父亲是戏班子的监制嘛,但听我妹妹说,听风山庄的宴会上会出演哦。”
“嗯。”白祈辞点头。
“所以我明天后天两日可以去听风山庄吗?白先生。”许栗一脸期待。
“可。”
“好嘞!我叫鸣一师兄给我妹妹和咻咻姑娘安排了住处,明日就去备马去听风山庄咯。”
“忽觉寺还有空房?”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那位沈二姑娘今日不在,就让她们去沈二姑娘房里挤挤……”
“沈……姑娘不在?”白祈辞皱眉。
“对呀,好像是说,方丈叫她下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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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住在哪个阁。”
“就是寺门边上的那个阁子吧,你怎么主持这么安排你住那里?你不嫌来来往往的人烦嘛。”
“奥哦,这样子呀。”
“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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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刚刚沈邈所言所语。
白祈辞的脸一黑,完全可以想象到沈邈捧腹大笑的样子。
宏七子叫她下山的,真会说话。
先不说宏七子在不在忽觉寺,又不说谁把她扣在忽觉寺,怎么着,昨天问你要不要出去,你不要……
“阿栗,你早些歇息去吧。”
“好的,白先生……”
“碰——”许栗还没说完,门就被关了。
“……”
我怎么感觉白先生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哩。许栗想。
错觉。许栗摇头,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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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祈辞把门一关,心里面堵着的那一口气瞬间就消了,因为他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那一沓毛边纸。
最上面的是罗洛的狗爬的字——许栗总是把罗洛的字放在上面试图恶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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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欠些火候……写的也就……还可以,不至于像我的惨不忍睹。”
还、可、以。
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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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白祈辞就把那一沓毛边纸放在了桌子上,从里面翻出来沈邈所抄写的《上德宗皇帝书》。
白祈辞的手轻微一颤,又往下翻了一张,直直拿出了三十张纸写着沈邈的名字。
要说什么印象深刻,那就一字先行——大。
其他的人都是一张两遍,五张纸十遍。
他倒是不知道——京都的富贵不仅养人、养僧,还养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