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脾气真好。
“你给我画张像吧。”
白祈辞取画的手一顿,回头看着沈邈。
不知道是不是‘画’这个字的原因,白祈辞下意识地看起沈邈的五官。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登徒子好色赋》里描写的美女忽然从白祈辞脑海里冒出来,倒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这个句子完全与沈邈相关,又完全不相关。
面庞圆中略带菱角,普通的杏眼,睫毛不算密但长,小巧的鼻子,嘴唇略薄,给她尚且稚幼的脸庞徒增一点冷感。
可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如是说。
美则美矣,白祈辞心想。
但是真的也就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平平无奇。”白祈辞口说。
“……”
沈邈哽住,接着又连忙点头:“好好好,对对对。没错,就是平平无奇,你就给我画一张平平无奇的画。把那个假状元的奇葩画给比过去就好了。”
“……”
白祈辞想起这么一回事儿,前些年科举及第的状元郎,把琼林宴上朝他翻白眼的沈邈给画了下来,然后被阿海馆收集,背着沈家参展了三日,以至于后些日子里,宾客接连不断地上沈家拜谒,只为一睹沈家二小姐的芳容。
“你怎么不去找苏广行,名气大,够你艳压群芳,名动京都。”白祈辞收回目光,又取下一幅字画,就要走了。
“哎……白祈辞。”沈邈踏步跑到白祈辞面前,又把他怀里的画给抢了过来,“对不起嘛……我不知道是你写的嘛……”
你脾气真好……
好个头。
白祈辞任由沈邈抢了去,就又往长廊尽处走去,取下一幅画。
“而且,我说的是事实……不对,我是说……”
白祈辞背过身又拿了三幅就要朝石径上走去了。
“哎!哎呀呀……别生气呀,都是我的错,可以吗?”沈邈抱着三张画就跟了过去。
“沈二姑娘还是早点救你姐姐吧,不要在这里浪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沈邈耐心耗尽,抱着一堆画,又看看白祈辞怀中的四幅,直接抢了来,就直接抱着十几张画跑了。
“……”
过了不一会儿,又回到了白祈辞面前。
“你这样子好像我在刁难你,是我的不是一样。又或者说,把我当傻子呢?穆道之时,你偷我玉佩我尚且不说,今日堂上,你所写的‘松轩展’三个字你敢说不是写给我看的吗?不露声色,做暗地里推波助澜的人,你倒是会做人,讨个好名声。
“我还是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既然我来了,自然是乘了先生的意,你知道我在找一个人给我画像,苏公子虽好,然于我无情无义,无缘无故,而且他苏夫人和我姐姐交情不浅,你叫她怎么想?传出去比的了一个白眼小姐好听?”
“我的名声也不好。”白祈辞下意识地反驳。
沈邈知道他说的是他父亲白清的事情。
罪臣之子。
“没人记得一个小小的白清。”
“……”
沈邈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气焰一下子矮了半截:“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事。”许久白祈辞开口。
“……”沈邈不知道说什么了。
松石小径上,二人面对面站着,白祈辞比沈邈要高上很多,所以沈邈是仰着头看他的。
一时无话。
-
“好。”
沈邈盯着白祈辞的眼睛,等人已经转身,才忽觉刚刚白祈辞说的是什么。
喜上眉梢。
紧跟其后。
“真的吗?你答应了哦,等我两个月后回京都就把它带回京都,在宴会上摆着,给四方来客都炫耀一遍,然后挂在我的房间里面。”
“你又知道我画得如何,到时候我画一个粗鄙之像,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怎么会呢,你的字写得好,看得出来你是画画得好。但是呢,写字和画画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用画的手法去写字显得有点矫揉造作了,所以我说你比不过苏广行……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