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婉似是有什么预感般，她垂了垂眸子，走到段晴柔身边乖乖坐下。

她刚想开口问妈妈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却当即被打断，

“你失恋了？”

沈妤婉知道瞒不过她，便大方地点了点头。

段晴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继续往下问道，

“和谁？程逸乔？”

沈妤婉心底一惊，这个被她决定埋葬在冬天里的名字突然被自己的妈妈提起来，只觉得心间里有一只鼓刹那间被擂动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段晴柔的双眼，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的，又直接毫无保留地“嗯”了一声。

段晴柔听得心里是又气又急，她捏了捏沈妤婉的小手，

“怎么之前没告诉妈妈？”

沈妤婉把脑袋搭在段晴柔的肩膀上，几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不提还好，如若是被关系亲近的人提起来，那情绪定然会止不住地宣泄。

她小声抽噎着，觉得难受。

如果不是从林琳那了解到了前因后果，此时段晴柔肯定以为晚晚是从程逸乔那里受了委屈。

不过她作为过来人，明白程老爷子的脾性，不是谁一朝一夕能改变得了的。

段晴柔拍了拍沈妤婉的肩，轻柔地哄着，

“不打算和他再好好谈谈了？”

沈妤婉摇摇头，谈又能怎么样呢？很多事情就像是注定的一样，躲不开的。

段晴柔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实际上想得比谁都要多，有时候就连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都会把自己绕进一个死胡同。

她索性没再问，就这么让沈妤婉靠着，能发泄发泄情绪总归是好的。

没过多久，外面的门铃突然响起来，段晴柔捏捏沈妤婉的手，示意让她起来一下，

“我去开门。”

沈妤婉擦了擦眼泪后晃晃脑袋，试图把所有的烦恼都摇出去。

段晴柔开了门，发现是快递小哥送来了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更是又一米六的高度。

可她记得她和沈亦实没买过这么大件的东西，沈楚盛又没钱，于是冲着客厅内唤了一声，

“晚晚，这是你的快递吗？”

沈妤婉走出门，看着眼前的箱子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她最近都没有网购，便摇了摇头。

快递小哥迷惑了，他看着签收单念叨，

“这不是程逸乔先生的快递吗？”

听到“程逸乔”三个字，段晴柔看了一眼沈妤婉，瞬时间明白了过来，立马替她答了句“是”，签收了这两个大快递。

沈妤婉不解，

“妈，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个应该是分手前他买给我的，不该收的。”

段晴柔让快递小哥帮忙把箱子搬进来，又领着沈妤婉进客厅。

等到快递小哥走了后，段晴柔才开口问道，

“他怎么知道你喜欢烟花的？你们什么时候还放过烟花？”

沈妤婉感慨着自己的妈妈不愧是个过来人，什么都能猜得七七八八。

但是她没有具体说出元旦的经过，毕竟一个小姑娘跑大老远就为了找男朋友，这件事好像还挺丢份的，干脆含含糊糊几句搪塞了过去。

段晴柔没再多问，快过年了，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

她知道沈妤婉在担心什么，也明白她不愿意贪人小便宜，因而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

“晚上约上绮绮去放烟花，我把钱转给逸乔的妈妈，你别有心理负担。”

沈妤婉看着段晴柔，一想到这几天的境遇，心里就止不住地委屈。

可她又很庆幸，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有自己最最亲爱的家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不管是温柔的妈妈，还是欠揍的沈楚盛……

……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特别早，好在今夜晴空万里，月亮皎洁的光洒在地面还未融化的薄雪上，与路灯交相辉映，绘出独属于冬日的画卷。

微弱的风吹来，煽动着还未凋落的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是秋日留存给冬日那声声不舍的呢喃。

徐诗绮下午听说沈妤婉心情不好，就快马加鞭地跑到晚晚的家里，一听说晚晚是失恋了，她更加来劲了，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老歪脖子树上？”

徐诗绮刻意强调了“老”这个字，本来还觉得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