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妖艳仙子的笑声像钢针刮过琉璃,"去年冬天,您借了耶律大人银钱二十万贯,珍珠绢布无数,若是让你们宋人官家知道了......"
孙广池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想起韩琦大人说的"檀渊之盟以来,辽人暗探日益猖獗,除之不尽,不若以身入局"。
"罢了。" 妖艳仙子甩袖起身,石榴裙扫过满地碎片,"三日后,若见不到质子,游仙舫的姑娘们......" 她顿了顿,声音甜腻如蜜,"可很擅长在男人脸上刻字呢。"
脚步声逼近,孙广池慌忙躲进太湖石后。透过石缝,他看见妖艳仙子腰间的鎏金算盘吊坠,正是池匡说过的 "游仙舫舵主信物"。
"耶律隆运大人的密令,孙某怎敢违背。" 孙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只是这质子......"
孙广池猛地捂住嘴。耶律隆运?那个辽国使团的团长,父亲如今总是很忙,竟是在忙着与辽人合作?
此刻他却听见孙靖对着烛火苦笑:"用一个质子拖住耶律隆运三个月,换西北防线重整......可我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
妖艳仙子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孙广池靠着湿冷的石壁滑坐在地。袖中的狼首骰子硌着掌心,他忽然想起池匡总在赌坊说 "游仙舫的酒最烈",想起那些藏在骰子罐底的西夏密语。
"池哥......" 他低声呢喃,指尖抚过狼首纹路,"你到底是什么人?"
雨越下越大,孙广池摸出池匡送的油纸伞,伞骨上的狼首暗纹在雨中若隐若现。他望着妖艳仙子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思考了很久,忽地笑了。
赌坊的局他看得多了,这一次,他就要让池匡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石板缝里的青苔沾着他的靴底,像极了赌坊墙角的野草。孙广池将琉璃盏揣进怀里,雨声掩盖了他急促的呼吸。
他,想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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