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朝家的小院里,只要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无论什么时候过去,永远都像是一幅热闹的乡村生活画卷。-1¢6·k-a-n.s!h·u_.¨c¢o!m_
阳光洒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将那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晒得微微发烫。
院子的一角,几株月季花开得正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芬芳。
墙边的丝瓜藤顺着竹竿攀爬而上,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几朵金黄色的丝瓜花点缀其中,宛如繁星点点。
不知道梁福朝家情况的,会说梁家老八老了老了,知道享受了。
知道的人看到这些,只会默默替梁福朝叹气。
那些开的红艳艳的月季花,可都是他婆娘没有走丢前栽种下的。
而因为自己婆娘喜欢吃丝瓜,所以每年天气暖和了以后,梁福朝都会在菜园子里种上几窝子。
自己吃不完,就拿去送人。
有时候也会偷偷地丢进黄河里
快二十年了,梁福朝心里的那个疙瘩依旧没有解开。
有句话他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那就是他始终都认为自己的婆娘并没有跳河。
梁金涛走进八爸家的院子的时候。^薪/丸` . ?榊`栈- ¨哽·欣?嶵^快?
正好看见老父亲正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提着一杆老式的秤,秤杆上刻着精细的刻度,秤砣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他正专注地给金家园子村的老金头过秤,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梁福海双手稳稳地提着秤绳,眼睛紧紧盯着秤杆上的刻度,嘴里还念念有词,计算着药材的重量。
赵秀芬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神时不时地看向秤上的数字,心里默默盘算着要付给老金头的钱数。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些许紧张,毕竟这买卖关系到家里的收入。
她的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脸颊上,她也顾不上整理。
梁福朝则在院子另一边的土灶前忙碌着。
土灶是用土坯砌成的,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他把从山上采来的小野蒜仔细地收拾干净,那小野蒜的根须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叶子也洗得翠绿欲滴。
他将小野蒜一股脑地倒进锅里,用长柄的木勺轻轻地搅拌着。
不一会儿,小野蒜就变得半透明起来,梁福朝眼疾手快,用漏勺将它们捞出来,均匀地摊在破席子上。
那破席子虽然有些破旧,但被八爸擦得干干净净,小野蒜铺在上面,像是一幅绿色的画卷。+求.书?帮? .首^发_
赵秀芬当着老金头的面在本子上算清楚账目,开始给他数钱,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了梁金涛的身影。
明知道老金头等着拿钱,她还是忍不住多了一眼。
梁金涛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和自信。
赵秀芬快速地把钱数给老金头,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她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说道:“大喇叭里喊的,你听着了吗?”
“听着了。”
梁金涛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赵秀芬。
那沓钱被整齐地叠在一起,用一根皮筋捆着,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
梁福海这个时候也看见儿子回来了,在一旁听到了小两口的对话,忍不住说道:“看人家拉屎,自己的勾子也……”
话说到一半,他这才突然意识到儿媳妇就在自己身边,老脸一红,硬生生把“也痒痒了”四个字给憋回去了。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赵秀芬。
“该干啥干啥,不用怕他,影响不着咱们。”
梁福朝听到声音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瞅了一眼老金头,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然后又继续低头摆弄着破席子上的小野蒜,给老金头这个外人的感觉,他其实才是那个把刚才在广播里叫唤的王二狗当成屁的那个人。
看着一副没事人一样的自家男人,赵秀芬的心,却是没法安定得下来。
哪怕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沓大团结,那崭新的钞票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可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