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眯着眼睛仔细瞅着。
那模样,就像在端详从地主老财家找到的宝贝。
他粗糙的指节摩挲着瓶身,一会儿看看酒瓶上的字,一会儿又闻闻酒瓶口散发出来的香气,嘴里还嘟囔着:“枸杞、肉
这酒看着挺不错的,邱股长送的,肯定差不了。”
”嗬!老东西还认得几个大字呢?”六妈揶揄着,顺手把滑落的毛线帽往老伴光脑门上按,”那年扫盲班谁抱着算盘打瞌睡来着?”
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晚上烙馍馍留下的黑面印迹,袖口磨出的毛边随动作轻颤。
窗棂纸噗噗作响,北风卷着从远处飘来的驴粪味儿钻进屋里。
六妈看了一眼低头端详药酒的老伴,稍稍想了一下。
她觉得既然拿了梁金涛的好处,他们老两口作为长辈,总得表示一下谢意。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问问梁金涛有没有什么困难的时候,赵秀芬却先开口了。
就看她一脸难为情地看着梁福圭说道:“六爸,跟您和我六妈,我跟涛子也不藏着掖着,想到啥就说啥。
如果你们手头上宽裕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借点钱,等涛子明后天把收来的那些废品卖掉就给你们还上。”
赵秀芬说着,脸都红了,她觉得跟长辈借钱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梁金涛没想到媳妇会突然张嘴跟六爸六妈借钱,他急忙说道:“媳妇,明天一早我就去交废品了,最迟中午就能赶回来,到时候咱不就有钱了嘛。
所以说,我觉得咱还没到跟六爸六妈张嘴借钱的时候,不能让二老操心。”
赵秀芬抿了抿嘴,小声解释道:“我知道。
可是你想没想过,现如今咱们就剩一块多钱了,明早上要是有人过来卖废品我拿不出钱,岂不是让人家空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