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猪后腿,两瓶金城大曲,两瓶籽瓜罐头,一包点心。`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这是梁金涛“阔别”八个月之久,再登老泰山家门提的年礼。
虽说搁在1990年代,成本高了点,差点把第二车废品的利润都给花掉,可他一点都不心疼。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得拿出个诚恳的态度来,一次性让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把心放在肚子里,比啥都强。
杨学文有句话说对了。
梁金涛昨晚上又喝酒了。
白天的时候他跟着三个哥哥去给几个本家拜年,说不喝说不喝,到底还是喝了几杯。
因为啥呢?
越是亲人,越见不得你好,比外人还不如。
梁河涛、梁金水跟梁金来,加上梁金涛,那是同一个爷爷同一个奶奶的叔伯兄弟,自然盼着家家都过得如意。
可是其他梁家人呢,想法就有天差地别。
那些眼瞅着峡口村的混子梁金涛幡然悔悟,并且知道挣钱的本家们,犯眼红病的大有人在。
平时没机会,趁着正月初一梁金涛上门给老人拜年,就死命地劝酒,准备看他的洋相。?狐_恋~闻!茓. !冕′沸*悦!读~
两世为人。
二十二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六十岁的灵魂,又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商海诡谲风云,同族兄弟们的那点龌龊心思,梁金涛一眼就看透了。
索性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权当是过年的“赏赐”。
赵秀芬虽然心急回娘家,但到底是个知冷知热的贤惠女人,一直等到上午的十点钟,这才把梁金涛叫醒。
两口子紧赶慢赶,骑着邱富海借给的“永久”牌自行车过吊桥拐上赵家大坡,远远地看见老丈人家那熟悉的院落的时候,眼瞅着就要十一点了。
永久牌自行车的链条在赵家大坡上咔咔作响。
梁金涛扶着车把的手背暴起青筋。后座上的赵秀芬攥紧装年礼的网兜,塑料绳勒进冻红的手指——那瓶籽瓜罐头在拐弯时撞上自行车铃铛,发出清越的叮当声。
自己男人不让下车,她能有什么办法?
梁金涛和赵秀芬快走到大门外的时候,就看到赵泰宁和周春莲正送赵秀云和杨学文从院子里出来。
赵秀云一眼就看到了梁金涛挂在自行车上的提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的显然是年礼。,2?0¢2!3!t*x·t,.+c/o?m¢
她嘴角微微一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低声对杨学文说道:“看看,这梁金涛,打肿脸充胖子,提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杨学文点点头,刻意提了提裤腰,蓝涤卡裤管下露出锃亮的三接头皮鞋,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轻蔑:“就是,这人就是爱面子。不过,他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让你姐跟着他受苦了。”
梁金涛刹住车,瞥见网兜里的猪后腿在杨学文眼里晃成一片红光。
这腿肉是他特意从张屠户那挑的,肥膘足有两指厚,前世老丈人就爱拿这部位炼油炒臊子。
赵秀云撇撇嘴:“学文你看人家车把上挂的,金城大曲呢。”
她故意把“金城”二字咬得极重,明显是在旁击侧敲,提醒年年提着散白登丈人家的丈夫在这方便要向打肿脸充胖子的梁金涛学习。
杨学文听出来妻子生气了。
可他不但不知道自我反省,反而认为是梁金涛故意让自己难堪。
碍于两位老人在场,杨学文不好发作,涨红着脸小声给妻子赔不是,保证下次送“金城特曲”。
“散白就散白吧,好歹是纯粮食酒。”赵秀云舍不得小卖店里的酒,急忙小声对丈夫说道,“再说了,我爸的工资也不少拿,不在乎咱俩送什么礼。”
“嗯嗯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又省下一笔开销的杨学文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这时,他们也注意到赵秀芬腹部微微隆起。
赵秀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中满是嫉妒和不甘。
她故意提高音量,阴阳怪气地说:“哟,秀芬姐,这是有了?可算怀上了呀。我还以为……”
杨学文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之前还一直没动静,我还担心呢。不过现在怀上了,可得小心点。”
梁金涛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心中怒火直冒,但想到今天是来拜年的,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赵秀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