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叼着旱烟点头:“苟乡长说全清空。¨h¨u_a,n_x*i~a*n-g.j·i+.~n+e¨t¨”突然压低声音,“东头那三个柜子别动,里头装着”
话没说完,食堂方向传来摔碗声。
苟奇志的骂声穿透寒风:“肉票都敢克扣!反了天了!”
接着是女厨子带着哭腔的辩解:“真没有了,最后几斤肉让县里视察组”
梁金涛趁机摸了下铁皮柜,指尖触到冰凉的黄铜锁鼻。
“过秤吧。”他故意提高嗓门,“报纸一毛二,废铁八分!”眼角瞥见苟奇志晃悠过来,又补了句:“苟乡长,废旧报纸和气体小东西我一趟就拉走了,这些铁皮柜子估计得好几趟。”
“这些都是小事。”
苟奇志撇了一眼蹲在一旁抽旱烟的老马。
老马心领神会,触电般就站了起来,离开了。
耳边听不到脚步声了,苟奇志这才笑呵呵地说道:“小梁同志啊,我都对你这么大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懂规矩啊?”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姓苟的屁股一撅,梁金涛就能猜出来他要放什么臭屁。
“苟乡长,刚才我已经答应你了,按市场价八折算。”
他耐着性子,笑着提醒。`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
“你先估摸一下,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
苟奇志像是没有听到梁金涛说的话,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背在身后,镜片后的两个小眼睛盯着满屋的废品。
梁金涛无声叹口气,抬起一个铁皮柜掂量了一下,又走到废旧报纸堆跟前琢磨了一阵子。
这才对背对着他的苟奇志说道:“苟乡长,按照我刚才给的收购价,这些废品也就能卖个七八十块钱。”
“你这样,”苟奇志早就不想在这个霉味浓郁的库房继续待下去了,梁金涛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就急不可耐地说道,“给我开一张四十块钱的收据,内容怎么写,应该不用我提醒吧。
至于你刚才估算这些东西能卖七八十块钱,我也不跟你胡要,一口价150块。赶年后我们上班之前拉走就行了。
另外啊,以后四十八军户乡政府的废品就指定你来收了,记得下次过来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
说着话,苟奇志的胖手再一次落在了梁金涛的肩膀上。
才落下没一会儿的带着痰音的官腔就再次响起:“小梁啊,你的觉悟是挺高的,不过”尖锐的小拇指指甲突然戳在了梁金涛的胸口位置,“规矩之外,还有规矩!”
听到苟奇志狮子大张口,准备一下子从自己这里贪墨110块钱,梁金涛即便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狗副乡长的无耻给惊到了。¢墈_书\屋* ·追`蕞,歆,章_結¨
他盯着对方小拇指上反光的指甲——那是指甲刀都修不出的弧度,专门用来刮油水的利器。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在没有东窗事发之前,这混蛋就是用这指甲,在扶贫款发放表上划拉走了三成回扣。
苟奇志自信满满,认定梁金涛绝对会一口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
毕竟,自己可是承诺他是乡政府废品唯一合法的收购人了。
可是,等了一小会儿,不见梁金涛吭声,苟奇志就皱起了眉头,缓缓转身凝视着梁金涛,沉声说道:“怎么,对我刚才提出的要求有看法?”
梁金涛惋惜地最后看了一眼触手可得的不菲利润,眼神一变,缓缓后退半步,迎着苟奇志略带怒意和不满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当领导的想法,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样,也是要过一个肥年啊!”
苟奇志一时没反应过来。
似乎不相信,一个收废品的平头老百姓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直到库房外面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这像是被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当啷”一声。
“哎!怎么能这么说!”苟奇志板起脸,把搪瓷缸随手往旁边的办公桌上一墩,“这既是组织纪律,也是规矩!”
茶杯盖磕在了杯口。
缸底更是被磕 办公桌上露头的钉子磕出歌凹痕。
热水洒溅在库房的冻土上滋滋作响。
梁金涛摸出怀里的经济烟,指尖触到赵秀芬塞的煮鸡蛋。
突然想起前世苟奇志落马时,四个村的村民放鞭炮“欢送”他一直到吊桥桥头的场面,心头豁然清明。
“对不住啊苟副乡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