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梁金涛所料,刚才端着一簸箕用来添炕的麦草进去的金家老四的婆娘又出来了。
她站在自家果树下面,一边拍打沾在棉衣上的麦草,一边说道:“小伙子,算我多嘴,下回来的时候,能行的话给杨寡妇捎带着买点布。
昨晚上我过去她家闲谝,看见娃的两件换洗的棉袄都露絮了。”
梁金涛没有丝毫迟疑就点头答应了。
经过蒋雒村的时候。
想着兜里还有杨寡妇留下的一块四毛钱,他把沉甸甸的架子车支在张桥社跟四十八军户村五社的交界处。
旁边,残垣断壁似的土墙上,还留着去年“计划生育”的标语残迹。
抓起铁皮喇叭吼了一嗓子:“收废品喽报纸书本废铜烂铁”
尾音打着颤散在寒风里,惊飞了复兴渠里啄冰的鸟雀。
也吸引了一个赶羊回圈的老汉:
“哎,娃娃,废报纸啥价格呀?”
“表叔,一毛一。”
梁金涛报价的声音跃过复兴渠,落在了放羊老汉侧过来的耳朵里。
“你等着,我把羊赶到圈里给你送过来。”
放羊老汉甩动牛皮做成的鞭子。
“啪”的一声响,赶着羊群浩浩荡荡地穿过仅能通过一辆架子车的巷道子走了。
远处。
回去的左手边。
青乃根底里,积雪皑皑。
架子车压出的痕迹清晰可见。
十多分钟后。
放羊老汉一手提着一捆报纸,一手抱着几个输液瓶,大步流星地来了。
“表叔,这种白玻璃,给您算一毛五一个。”
梁金涛检查过后说。
“哦?这种瓶瓶子比旧报纸还贵。早知道我就不装热水了,炸掉了好几个。”
听到输液瓶的回收价,放羊老汉后悔不已。
日头偏西时,车板上摞起半人高的废品,两条轮胎压出深深的车辙。
梁金涛弓着腰拉车,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冻土上。
快要到峡口村的地界上了。
撞见了一个骑着自行车戴副眼镜的干部模样的人:
“小同志,旧书怎么收?”
梁金涛喘着粗气,视线从他绑在车后座上的一捆书籍上扫过。
一边呼哧呼哧呼出寒气,一边笑说道:“价格比旧报纸略高一点,多的话,可以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