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门框——和杜老三胶靴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山洪冲开的缺口像张开的巨口,李冰攥着铁锹在泥浆里跋涉。
杜燕刻在砖缝里的血痕成了指路标,每道血痕旁都有个用眉笔画的箭头,最新那道箭头直指塌方处裸露的钢筋。
“杜会计算准了你会回来。”
阴恻恻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杜亚明举着猎枪从阴影中走出,枪管上还沾着省报社的油墨:
“她连逃生路线都给你画好了,可惜……”
李冰突然挥动铁锹,泥浆混着碎石劈头盖脸砸去。
趁对方闭眼的瞬间,他扑向裸露的钢筋,手指刚触到冰凉铁锈,脚踝就被矿靴踩住。
“这钢筋连着爆破雷管。”
杜亚明擦着眼镜上的泥点:
“三叔说了,要么你带着矿样永远消失,要么……”
他突然将枪口转向洞顶:
“咱们给杜家岔添个新景点。”
爆破声震落洞顶碎石。
李冰在失重感中抓住垂落的电缆线,玻璃瓶撞在岩壁上迸裂,幽蓝晶体散落在湍急的水流中,像坠入深渊的星辰。
杜燕在铁链哗啦声中睁开眼。地窖顶棚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山洪正从防空洞方向倒灌进来,混着股刺鼻的柴油味——和沼气池工地丢失的那桶机油味道相同。
“燕儿,三叔再教你最后一课。”
杜老三将铝饭盒塞进她嘴里,玉米饼的霉味混着血腥直冲鼻腔:
“要怪就怪李技术员多管闲事。”
他举起开山斧,斧刃倒映着地窖口摇摇欲坠的横梁。
千钧一发之际,柴油味突然变得浓烈。
杜燕含着饭盒含糊呜咽,眼睁睁看着杜老三裤脚蹿起火苗——有人在地窖口倒了机油!
“杜会计!”
李冰的声音混着爆破声传来。
杜燕在火光中看见他浑身是泥,手里举着根点燃的电缆线,玻璃瓶碎片在他脖颈划出血痕:
“闭气!”
电缆线扔进机油的刹那,杜老三惨叫着滚进火海。
李冰扑向横梁时被杜亚明从背后拦腰抱住,猎枪托重重砸在他伤腿上。
“放手!”
杜燕用铁链缠住杜亚明脖子,指甲抠进对方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