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
李冰心头一跳。
前世正是这位同学帮他拿下第一个政府项目,但那是1996年的事。
“他爱人跟我姑是纺织厂同事。”
李大扁担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信封:
“听说你要搞农业改革,特意捎了话。”
信封里是县里刚通过的《扶持特色农业实施意见》,落款日期比前世提前了两年。
李冰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抖——历史正在他手中加速。
回程路过杜家小卖部,李冰被杜飞拦下。
小伙子神秘兮兮地递来个BP机:
“林哥从深圳捎的,说方便联系业务。”
黑色机身上贴着张便签纸,写着林正南工整的字迹:
已谈妥深港运输线。
李冰按下阅读键,屏幕亮起三条信息。
第一条是林正南汇报订单进度,第二条是王强约下周去公安局办暂住证,最后一条发送于十分钟前:
“灶上煨了排骨汤,记得来喝。——倩”
晚风拂过村口的打谷场,远处传来《小芳》的歌声。
李冰把BP机贴近胸口,石膏下的伤口隐隐发烫。
前世的杜倩从不会主动发这样的信息,她总说:
“事业要紧。”
月光把土路照得发白,李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路过村委办公室时,他发现窗里还亮着灯。
杜倩伏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摊开着写满数的账本,算盘珠子还停在“376.5”的位置——正是今天他算给赵老倔的那个数字。
李冰轻手轻脚取下墙上的外套,动作却在看到桌上相框时顿住。
照片里年轻的杜父站在“利民商店”招牌下,笑容灿烂。
他终于明白杜飞为何坚决反对改名——那不仅是招牌,更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纪念。
外套落在杜倩肩头时,她迷迷糊糊抓住李冰的手腕。
西铁城手表的夜光指针指向九点五十,表盘折射的微光里,他看见她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账本第三页。”
杜倩梦呓般呢喃:
“我算过运费了......走铁路比公路每吨省十二块......”
李冰轻轻擦掉她脸颊的墨水印。
前世的杜倩也是这样,在每一个他熬夜做方案的晚上,默默帮他核算数据。
直到失去她那天,她才哭着说:
“你从没发现账本最后一页都画着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