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盒里,夹着半张盖海运章的提货单。
他刻意用身体挡住杜倩视线,却忘了窗玻璃正映出单据上的“南洋”字样。
周翔抓起办公桌上的红蓝铅笔,在县地图划出三道血痕:
“台球厅东边三个场子,昨晚全换了粤语招牌。”
铅笔芯突然折断,碎屑落在他别在后腰的三棱刮刀皮套上。
杜倩突然掀开铝饭盒第二层,韭菜合子的焦香混着她腕间雪花膏的味道:
“冰哥,我爹说新腌的辣子得配...”
话音被周翔拍在桌面的弹簧刀截断,刀柄缠着的电工胶布还沾着暗红。
“那帮广仔在码头卸货时,用的是这个。”
周翔甩出半截港币捆钞纸,紫荆花纹被鱼腥味腌透了。
捆钞纸飘到李冰算盘上时,恰好盖住“县二轻局”的钢印。
李冰突然用烟头烫穿地图上榆河码头的位置,焦糊味里混进他袖口的樟脑丸气息:
“亮子,明早给冷库送冰的车...”
“冷藏车挂的是省供销社的牌照。”
杜亮亮会意地眨眼,露出镶金的犬齿:
“后厢夹层能塞二十条壮汉。”
他说着掀开劳保服,腰间别着的对讲机闪着绿光。
杜倩收拾饭盒的手微微一滞,搪瓷勺碰着铝皮发出清响。
李冰突然按住她手背:
“让小飞把石料厂粉碎机的备用齿轮送来。”
他指尖在姑娘虎口画圈,暗号是去年暴雨夜约定的摩斯密码。
周翔抓起暖水瓶灌了两口,茶叶梗粘在下巴的刀疤上:
“广仔头目戴劳力士鬼王,表带刻着‘和联胜’。”
他吐出的茶渣里混着血丝,显然是昨晚械斗的纪念品。
办公室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保险柜转盘的咔嗒声。
李冰摸黑取出个牛皮纸包,军用指北针的磷光映出他冷笑:
“让刘辉开那辆改装过的黄河卡车。”
杜亮亮突然吹起口哨,《亚洲雄风》的调子变奏成走私暗号。
他摸出串钥匙扔给周翔:
“修理厂地沟里藏着五把五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