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者,让整片黑漆的夜色有了亮光。影影绰绰之下,却看到若有蚂蚁般的盔甲严实的敌军,恐惧便瞬间写在每个守军脸上。
吴鼎在第一时间点燃了圣火。他刚后退到一处高地,就听到轰然一声巨响,整片城楼像豆腐渣一样溃散,那火焰烧的旺,呈蓝绿色,在夜幕下晃动起来,像极了不知名的妖兽。
百越和北齐的军队只用了盏茶不到的时间,就攻入了周都。
吴鼎换上了一身北齐的衣裳,黑衣黑甲。他手持钢刀,加入了屠城的行伍。耳朵里尽是呐喊,咒骂,哀嚎之音,但他发觉只要沉下了心思,便可以什么都听不见。眼前只有稻草样的敌人,砍伐,收割。
过了烂泥门,再拾阶而上里许,就到跳蚤街,以及由动辄断砖少瓦组成的灰白墙围的贫户区,那是下等贱民住的地方。穿过那里,便有延续五里的缓坡,那是商业街区所在。吴鼎遥望那更高更远处,皇宫就在那里,即便是在夜里,也隐约闪耀着金子的冷色。而子瑜,就在那里的某个地方等着他。
他挥舞起钢刀,让敌人的血在刀光中飞溅。他忽然感到一丝不安。
从破门至今,他们遇到的阻力非常小,他们知晓烂泥门的缺陷,敌人也应该知道,把这所有推诿到库银缺少懈怠修理实在是不太充足的理由。毕竟这里关系着一国的安危。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吴鼎不安的四下打量。很快的,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贫户区太安静了。当百越和北齐的联军冲进去时,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而每户人家里面,剩的只是老弱病残,无一壮丁。
“是陷阱!”吴鼎吼了起来。他扭头看向了百越的圣女白莲,她的脸色煞白,上面一道伤疤像月芽儿一样。她正目光毒毒的看向高处,她也发现了端倪。
无数的燃烧着的流箭和滚石正从居高处如烟花般射来。
贫户区成了一片火海。成千上万的联军被困在这烟火地狱之中。浓烟滚滚,士兵们连呼吸都困难,又如何作战?
雍王和朱厌一定在高处观战冷笑。吴鼎恨恨的想着,他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或者这本来就是雍王的计策么?他穿过弥漫的硝烟,接近白莲。
“我们退不回去,城门那到处都是不可逾越的魔焰。”白莲冷冷的看了一眼吴鼎。
“有人出卖了我们。”吴鼎猛烈咳嗽着。
“是谁不重要了,他们想把我们活活烧死在这里。连同他们自己的子民一起。”
“是了,这里足有几千的贱民。”
“他们还是太看轻我百越的勇士了。”白莲笑了一下,脸上的伤疤使她的笑容看起来甚为狰狞。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精巧的白玉笛子,放在唇边,尖锐的吹响起来。
“你在做什么?”吴鼎问道。
“我在攻城的勇士里混了一千多的魔人,他们是不畏凡火的,可惜,更多的魔人都在郑国那边,没有调过来。”白莲淡淡的回道。
吴鼎往火烟处看去,魔人们摇摇摆摆着往高处攀爬,箭矢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浑然不觉,些许火焰烧着了他们的衣甲,他们却毫无痛苦的反应。
这些魔人像猴子一样敏捷,逢人便噬,甚至遇到友军也一般无二。吴鼎看了一眼白莲,发现她也是一脸紧张。
“失控了。”她喃喃的道,“魔人失控了。”
“什么?”
“他们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的了。”
吴鼎立时明白了白莲的意思。他紧紧的盯向那些魔人,发现他们几乎与野兽差不多,甚至有的四肢并行奔跑,速度惊人。一小簇已经奔上了居高处的着青衣和金衣的守卫军,一时间哀鸿遍野。
“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白莲僵硬的笑了笑,“这样也挺好,大仇得报。”
吴鼎愣了一瞬,然而这一瞬间,却使他真的感觉到一种永别,与心爱的子瑜再无可见之日的感觉。就好像是红线被剪刀一下子剪断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正急速的往水下沉沦,而船上的子瑜正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泪流满面。
在这一瞬间,他被咬了。魔人的牙齿深入骨头,他强忍住痛疼将刀刃刺入那魔人的头颅,那魔人便不再动。
“你也没救了。”白莲幽幽的说道,然后她谨慎的往后退去,最终消失在烟尘之中。
疼痛像蛇一样在吴鼎身上逡巡游戈,这使得吴鼎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好比这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连视野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了,像是蒙了一层红色的纱。他努力的将钢刀握紧,但手腕却颤抖不已。
他往前走去,发现烟火也没那么呛人,周围的声音也慢慢的消逝,就像冬日的森林,雪慢悠悠的下着,落在衣衫上,脖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