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将酒杯摔在地上,然后指的郑王仓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出去?!”他跌跌撞撞的越过宴席,冲到仓季的面前,挥拳就打。
仓季轻松的捏住他的拳头,微一用力,朱厌的脸就跟他的臂膀一样扭曲起来,不待他骂的更难听时,仓季就将他举高过顶,然后像丢一捆不值钱的柴禾一样丢到他原来的席位上,一时噼里啪啦,那酱汁,肉汁,水果,甜点都溅的四处都是。
雍王赶紧呵斥着朱厌退下,“你这个蠢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几个礼官像搬运花生的老鼠一样将酒醉的朱厌收拾了一下,急慌慌的推了出去,朱厌兀自咒骂个不停。
仓季转首向子瑜道:“这交杯酒也被搅得没味道了,也罢,不急的这一刻,等回到郑国,再与你尽兴。”
时间差不多了。到了替身的时间了。子瑜忽的抓住朱厌的手,脸靠近那野兽般的眼睛,问道:“我的家人怎样了?”当她说出这话时,她发现自己的手终于控制不住的像筛子一样抖起来。
“你的家人?哦,几乎忘掉了。”仓季挂着讽刺的笑容,配合的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应该都死掉了,不过不要紧,现在我是你的家人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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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仓季醉醺醺的向雍王致了敬天子礼后,宾客们又开始胡喝海吃,宣曲作乐,待到曲终人散时,已是午后。
子瑜的背被轻轻的碰了两下,然后听到一个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道:“是时候了。”于是她笑着起身向新皇和仓季告退,“臣妾要去更衣了,但未到郑国境内,臣妾依然需遵循礼仪,在独自的鸾车里守节,等到了郑国,才能行周公之礼,郑王切勿妄行。”然后她轻移莲步,往厢房走去。
那个替身她只看了一眼背影,身材高矮跟自己很像。
那个粗笨的仆人引着自己在那个迷宫似得花园中穿梭,高大的树木和藤蔓挡住了微弱的午后的光线,一切阴冷而静谧。在这静谧之中行走之时子瑜忽的莫名的惶恐起来,就好像是希望见到阳光,又恐惧见到阳光的心思,而且越往里走,这种心思便越强烈,真像常春藤一样快速的遮天蔽日起来,然后又恐慌的回到那无尽的黑暗里。她不由的大口喘着气,像离开水的鱼儿一样。
蓦地,她的手被闪出来的人影抓住。她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那人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我走。”那人英俊的脸上发着淡淡的光芒。
子瑜的手微微捏紧,是吴鼎。她的眼睛里也终于有了晨曦一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