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声从上面传来,犹若沉闷的心跳声,子期用眼角瞥见几只激动的老鼠从石房的铁栅栏便穿过,或许它们已预知到尸体的血腥了吧,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心神,她要赢,为了自己,更为了老鼠洞的伙伴。
当她走出闸门,来到那碗状的偌大的竞技场时,一时间被那直射的太阳光弄的非常难受,好像是出现了幻觉,人群若同海浪,层层叠叠,直奔她脚下的岩礁而来。她微微窝了下拳头,将那种焦虑与紧张挥去,她开始四处张望。
她看到那突兀凌空的台上并没有周皇。那传说中惊艳的妖姬也没有露面。最豪华大气的一个看台是微微低于周皇的,里面做了一个白面长须的老人。
“那是雍王,朱厌的父亲。角斗场的老庄家。”癞子头顺着子期的目光说道。
癞子头穿上了盾队的衣服,牛皮制的甲胄,里面是肮脏的破烂布衣。他的内伤并没有愈合,但盔甲在身,无人看的出来。
另一侧的矛之队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走了出来,他们人数较少,只有八人,而盾队是一十九人。他们穿戴了金色的钢制甲盔,还有红色的内衫。领头的是穷斗,他卖弄的舞起一阵刀花,轻蔑的看着盾队。“你们死定了。”他望地上碎了一口,“你们这群老鼠。”
子期慢慢的抓紧自己的短刀。这是她在兵器库选的最轻的刀了,她的匕首留在了看门人那里,那人的粗手比附骨之蛆还让人难受。癞子头拿的是皮鞭,子期担心他的武器重伤自己的可能比重伤敌人更大,但也只能由的了他。轻的就是好的,她看着那些令人生畏的钢铁盔甲,轻代表了力气,代表了速度。
这时她看到一辆马车驶进角斗场,近了,子期便看清上面站立之人的面目,是穷奇。
“人们都说这是场不公平的战斗,人数不公平,装备也不公平,是这矛够锋利,还是这盾够坚实?没人知道。有人会质疑操纵,为了赌金而操纵。所以今天,为了绝对的公平公正,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新东西。”他扬扬手,“将猛兽带上来。”
是一头吊额白虎。它的铁链足有十几丈,这个范围可以让它攻击任何的场中人。“最后一个站立的人或兽,将是胜者。你可以压金甲之队,可以压人数多的一队,也可以压这百兽之王,现在,公平了吗?”穷奇高声吼道,“公平了吗?”
观台上的人以疯狂的叫声回应,穷奇看了雍王处一眼,道:“让战争开始吧。”
子期一队的一人忽的出击,他脚步踉跄,像一只没头没脑的兔子,直接冲向了矛队的穷斗。“防守!围成一团!”子瑜高喊了一句,但还是慢了。穷斗根本没有闪避,他轻巧的用肘和后臂夹住了那人直刺的剑,扬扬手中的利刀,子期便看到一簇血箭从那奴隶角斗士的脖子上冒出来,子期并不认得他,他肯定是另一组的盾之队。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每个盾队的人几乎都一样。
“围成一团。”子期又喊了一句,但整个盾队已像受惊的鹿群一样四散而开,他们太慌张了甚至有两个盾的几乎打了起来。子期心底焦急,而眼角已瞥见穷斗冲向了癞子头。
她急冲过去,从侧面狠狠划了一刀。但只在那耀眼闪亮的金色甲盔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瞧瞧你干的好事!几乎坏了我的盔甲!”穷斗愤怒起来,他正对子期,大开大合,挥动他那沉重的巨刀,子期灵巧的躲闪着,直到退到慌里慌张的癞子头身边。她不得不拿刀挡了一下穷斗的攻击,那股力量直接将她手中的刀震出半丈。
子期和癞子头不得不往后退,这时那吊额白虎得了空当,冷不丁的从某处窜出来,子期堪堪堪躲过,前臂巨疼,低眉望时,已被抓的破破烂烂。
癞子头的鞭声救了她。这畜生肯定是吃过不少鞭子的苦头,看到鞭子时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它转头冲向穷斗,狠狠的撕咬他的沉重的铁手腕,等穷斗向它刺了一刀,那鲜红的鲜血反而更让它狂性大发起来,它人立起来,爪子不停的拍打穷斗的头颅,致使他的头盔歪斜起来,遮住了视线。
接着白虎冲了出去,因为这铁疙瘩实在是难啃。战场上一片混乱。有的角落是矛之队虐杀盾之队,有的是矛队盾队合作对抗白虎。血迹遍地都是。子期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她趁穷斗诅咒着整理他的头盔时,她展开最开的狐步,拿着皮鞭冲了上来,她跳起来,用绳子套住了穷斗的喉咙,然后开始死命的拉住。穷斗挥舞了几下刀,险些割到子期。子期不由的微微松了一下皮鞭。
眼看着穷斗要挣脱,癞子头死命的冲了上来,用全身的力量抱住了穷斗拿刀的右手,穷斗不停的用左手重击他的背部和腰部,癞子头磕的像个虾似得佝偻起身子,但他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