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等到白雅青终于停下来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
这个地方挺偏僻的,前面有着一间小茅草屋,屋旁是几棵歪脖子树,树边是一条小溪。
这里没有一点人声,只有几只黑漆漆的乌鸦蹲在树枝上,偶尔“嘎嘎”叫两声。如果不是没见到那条护城河,白雅青都要以为自己跑出京城了。
这会大概是下午五六点,在夏天,这个时间段不说天色大亮,最起码一轮火红的夕阳还是该有的。
但可能是因为要下雨,天上聚集着如同泼墨般的黑云,地上吹起了风,时大时小。
白雅青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想走。
“吱呀——”
那茅草屋的破门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般,颤颤巍巍得被风吹开了。
白雅青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后悔了。
她好像发现了凶案现场。
这个小院子很快被闻讯赶来的锦衣卫控制住了。
周围不少大胆又好事的百姓围着这个破落小院子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生怕惹怒了锦衣卫,将自己当做嫌疑人抓了起来。
这次事情十分恶劣。
院中共有两具尸体,一个是女人,另一个似乎是个婴儿。
为什么说是似乎是呢?因为锦衣卫从酒坛里发现的是一团成型不久的肉团。
从外形来看,似乎是个婴儿的样子。
“大人,”验尸的仵作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下了结论:“那婴儿应该是这女子怀的。有人将女子腹中的孩子刨了出来,然后趁女子还没咽气,将这女子的皮活活剥下。”
仵作观察着自己手上粘着的血。
血液已经干涸,呈现一种发黑的暗红色。
“还有,看这里的血量,受害的应该还有一人,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要说拖曳的痕迹,是有,只是现场实在太乱了,痕迹乱七八糟,完全分不清。
领头的王大人闻言,挥挥手:“所有血迹只延伸到门口,另一个人大概还在这院里或者屋里,都找得仔细一点。”
可他们将这不过巴掌点大的地皮硬生生翻了三遍,硬是没找到另一个人。
快到宵禁时间了,王大人没法,只能派人守在这里,准备明天再带人掘地三尺。
发现尸体的白雅青作为嫌疑人之人,虽没有被逮捕下狱,但也被监视了起来。
说是监视,其实是在保护。
毕竟凶手如此穷极凶恶,很有可能会对报官的目击证人打击报复。
负责监视白雅青的一共有三人,两高一矮,都是打扮成寻常人的暗卫。
其中矮的那个叫罗陶,性子不像那两人般冷酷,比较活泼,是个话唠,白雅青说一句他能接十句。
烦是烦,但是能很好得缓解白雅青见到尸体以及担心被报复的恐惧焦虑。
“害,我跟你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王大人很厉害的,京城里的案子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他只用看一眼,就知道这西瓜是沙瓤的还是脆瓤的。”
罗陶正在切西瓜,这瓜是他早上买来,本来打算今晚吃的,结果出了这么一遭事,干脆拿来大家一起吃。
那位王大人怕不是x光机成精?白雅青腹诽。
一刀下去,红色的汁水四溅,是个沙瓤的。
罗陶不太满意:“我看它长得这么圆润可爱,还以为是个脆瓤的呢。”
“少废话,吃完值夜班去。”那两个高个中有一个是女子,神情冷淡。
罗陶耸耸肩,递给她一牙西瓜:“梁姐,来来来,我记得你喜欢吃沙瓤的。”
他将一半西瓜切成八牙,另一半放进盛了井水的木盆里,冷藏。
这一晚他们三个轮流值班,倒是没什么事,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第二天白雅青是被卖烧饼的吆喝声吵醒的。
她打开窗户,探出头,看到罗陶正捧着个烧饼和人家唠嗑。
罗陶:“那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去看了呢,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圆:“那满院子啊,全是血,地上头发内脏混在一起,血呼啦查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一颗。”
卖烧饼的竖起大拇指:“你算不错的了,听说那边那个卖布料的陈掌柜昨天也去看了,当场吓晕过去。早上倒是醒过来了,就是被吓出了心理阴影,现在一看到红色的就吐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