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道:“这个……师兄……”
玄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少林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执法僧,重重责打玄慈二百棍。”说着跪伏在地,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玄寂道:“师兄,你……”
玄慈厉声道:“我少林寺千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玄寂含泪道:“是!执法僧,用刑。”两名执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随即站直身子,举起刑杖,向玄慈背上击了下去。
执法僧本是有意放轻棍刑,玄慈厉声吩咐道,“诸弟子万不可辜息!”执法僧只得一棍棍打将下去,拍拍有声。好不容易二百下法杖打完,鲜血流得满地,玄慈勉提真气护心,以免痛得昏晕过去。
玄慈伸出手抓住虚竹的手腕,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母子二人,近年来听得你母亲已得解脱,今日又得佛祖保佑,与你相见,从此更无挂念!”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脸露祥和微笑。
虚竹痛哭失声道,“爹……”
众人万料不到玄慈受刑之后,随即自绝经脉。他既早已萌生死志,这二百杖原可免去,但他定要先行忍辱受杖,以维护少林寺的清誉,然后再死,实是令人钦佩。萧峰、易长风、柳明月、慕容复等人不觉走到玄慈方丈面前,躬身下拜。
三十年前的雁门关外的惨案终于落幕,萧峰见父亲已原谅了当年的仇人,又已皈依佛门,玄慈方丈也已自尽而死,竟不知此后何去何从。慕容复更是如此,他自小被寄予厚望,一心只求光复大燕,陡然间见到假死生还的父亲,没来得及欣喜,又见他已放弃了复国,剃发出家,一时间亦不知今后的归途。
忽然间,寂静的寺庙里传来一阵喧嚣之声,片刻之间便有少林弟子来报,门外少林寺被一队大宋兵马围困住,直叫道要少林寺交出叛国贼。
玄苦、玄寂、玄生等人俱感莫名,只听得“咳咳”两声,易长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略显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各位!那队兵马应是洛阳知府援兵,因下官入寺之后久无音讯,所以来援。”
玄苦大师双手合十道,“如此,还请易大人解围。”
易长风还了一礼,笑道,“论理,了悟师傅已皈依佛门,本官原不应强求。只是了悟师傅落发前因一己之私,挑起雁门关惨案,残害柯百岁等人,谋财害命,本官已上奏朝廷。朝廷以为,姑苏慕容氏叛国谋反,罪不可恕!本官领皇命而来,还请大师将慕容博交由官府按律处刑。”
慕容复急道,“可是苦主了空师傅都已经原谅了我爹!”
易长风淡然道,“九泉之下的柯百岁等人却不能原谅他了!杀人偿命,这是法律的道理!”
后续
慕容复正待说些什么,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包不同、风波恶像一阵风袭来,急道,“公子爷!姑苏来了急报,狗官府派了一队人马把咱们参合庄围了!咱们反还是不反?”
慕容复猛一回头,看向易长风,咬牙切齿道,“是你!”
易长风淡淡地说道,“叛国之罪,不义之财,原该彻查。我劝慕容少侠莫要乱做主张!此时收手只诛主恶,抄查家产。若不回头,便是灭族之祸,请慕容少侠三思!”
慕容复恨声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柳明月奇道,“本是按律处置,除了主谋之人,易大人并未牵连无辜。于大宋而言,你爹爹本是叛国之徒,谋财害命,杀人无数,易大人秉公办理,何仇之有?”
慕容复分辨道,“可是我爹爹他已经出家了!尘归尘,土归土,红尘中事怎能牵连佛门中人?”
柳明月道,“照你这么一说,凡是犯了罪的人,但凡皈依佛门,就能免除罪刑?那世间又有何公道可言?”
忽听得一声佛号,慕容博双手合十站了出来,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是贫僧罪孽,自应赎罪。复儿,不必为我分辨,更不必行报仇之事。从今以后,你自照顾好慕容氏族人,莫再以复国为念,遵从本心即可。”
说罢便看着易长风,竟是束手就擒。
易长风与柳明月对视一眼,当即辞别玄苦大师等人,领着慕容博带着军队下山去了洛阳府。慕容复站在山顶之上,看着慕容博的背影远去,独立斜阳,形影萧瑟。柳明月想了想,走上前去问道,“诶,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慕容复嗤笑道,“都要被你丈夫抄家灭族了!无家之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