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让姜绾歌难堪,想知道的,不过是她和姜绾歌在我心中的分量。
“你是三岁稚子吗?”
虞意欢依旧笑着,眼眸中闪烁着得意。
她做事从不计后果,全凭心意。
曾经是,现在也是。
十六岁的虞意欢,女子不能进狩猎场,她悄悄跟来,美名其曰为我解乏。
十八岁的虞意欢,偷偷跟去战场,落入敌人陷进,害我们险些丧命,她割腕喂血,我才得以存活。
还有成为皇后的虞意欢,不再爱我,便暗中豢养男宠。
她好像什么都没为我做,却又好像什么都为我做了。
却让我误会,她爱我爱的好深。
良久,我听见我的声音。
“她不能走。”
虞意欢笑容僵在脸上,直到逐渐消失。
案前的果盘被她砸碎一地。
台下的矜贵小姐们哪见过这阵仗,胆子小些的叫的叫,晕的晕。
好好的荷花宴变得荒唐至极。
我冷静的站在她身边,看她发泄怒气。
她大概只是觉得,当众丢了脸面。
虞意欢在荷花宴的所作所为,很快传入了朝臣耳中。
废后的奏折堆成山。
我忍不住叹气,坐在案前小憩。
我撑着脑袋,按揉太阳穴,暖意透过指尖。
总管太监告诉我,魏临求见。
他穿的是便服。
他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恭恭敬敬。
“臣该喊陛下,还是阿意。”
我指尖一颤,冷哼一声。
说得好听,还不是背着我和虞意欢偷情。
我没要了他命,都算好的了。
我迫切希望,从他口中得知,他们是否有什么苦衷。
可魏临只字未提,若是还把他当朋友,就准许他带虞意欢回渭水。
渭水,是我们三人相识的地方。
我质问他,是不是早就和虞意欢有私情。
他摇摇头,“是臣暗中心悦娘娘。”
我拍案而起,震塌了奏折,“你就不怕朕砍你的脑袋!”
他答非所问,“阿意,你不该用宫闱困住意欢。”
他从不怕我,以前在渭水就没把我当太子看。
他是第一个,发现我只是个纸老虎的人。
我打心底里,就畏惧他。
魏临的背影在两面红墙中,渐行渐远。
似乎是从登基开始。
所有人都告诉我。
魏临。
必有反心。
那时年轻气盛,气得我罚了那人的俸禄。
“能穿一条裤子的,怎么可能有反心!”
那人又告诉我,“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肯定会有!”
我抽出长剑,朝堂之上对指他。
“那朕是不是可以认为,爱卿以后也会有反心?”
众人惶恐跪下。
后来,我的老师撞柱高喊,“次子不可留!”
以死谏言。
自那后,魏临和我渐行渐远。
不过半日,虞意欢便知道了消息,在凤仪宫内大闹一场。
她若真这么想走,我放她走便是了。
刚至门前,玉器茶杯尽数被砸碎。
总管太监着急忙慌挡在我身前,“大胆!”
“无妨,你先下去。”
我独自踏进殿内,虞意欢瞧也不瞧一眼。
我知道她在恨我,恨我杀了那个暗卫,恨我将魏临调去边疆。
现在更恨,我将魏临调回渭水。
风涌进来,绡纱绣帘簿澈舞动。
她背对着我,冷冷开口。
“许知意。”
“你在我面前也要把自己当皇帝吗?我不是那些深闺小姐,守不了你这复杂宫规!”
她从不把我当皇帝。
我唇微张,却不知唤她什么。
她猛然站起来,“你为什么要让魏临回渭水?”
魏临、魏临又是魏临!
我将她逼至角落,厉声狠言,“那你大可不必守着皇后的位置,我立马放你走。”
她噎住了,眼中含着羞愤难堪。
真心爱过的人,总是知道怎么伤人最痛。
她双眼猩红,手指一下一下戳在我心口。
“许知意,你太自大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喜欢你一辈子。”
这一刻,我知道,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