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心中冷笑。
用柳家半数家产换来的一次酒宴,任谁都知道肯定宴无好宴。
贾环倒不认为对方会摆鸿门宴,暗中布下埋伏劫杀他,现在的他还不值得别人这么对待。
他只怕在酒宴上会见到不合适的人,卷进预料不到的漩涡,那就麻烦得很。
在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还是敬而远之为上。
贾环“惊讶”道:“吴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给他们两家做和事佬,又让柳老爷把产业转交给薛家,我不过是个局外人,怎么就成了我得到好处了?”
吴丁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非为了环公子,薛家死活关我何事,刚才那点东西,明是送给薛家,实则送给你环公子。”
“环公子要么答应明日去柳家赴宴,要么便把那张条子还回来,要不然,咱家也不是吃素的。”
贾环从薛蟠手里把条子拿过来,笑道:“东西我想要,代价我是一文都不会给,我不管什么明人暗人,这张条子是柳老爷自愿写下来的,我可没有半分逼迫之意。”
“既然是自愿写下,那就应该履行。”
“现在两位忽然说不作数了,嘿,条子就在我手里,你们可以试着抢回去,只要你们能成功,我就如你的愿。”
吴丁和柳辙神色忽然一滞。
如果传言属实,眼前之人可是世所罕见,勇猛无敌的猛士,他们何德何能从对方手里抢东西。
更何况,那位爷是想交好这人,他们不仅没把差事办好,反而得罪了他,事后恐怕讨不到好。
柳辙和吴丁正踟蹰间,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笑道:“好热闹啊,吴丁,你要请环公子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柳辙忙站起来,各自叫道:
“吴公公。”
“干爹!”
干爹?
贾环眼神古怪地看看吴成,心想,就年龄来说,吴丁恐怕比吴成还大一些,这个干爹他竟然能叫出口。
真是能屈能伸啊。
吴成向贾环打个招呼,随后在他身边落座,笑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呢?”
吴丁陪笑道:“明日柳老爷要替母亲祝寿,想请环公子赴宴,可惜环公子不肯赏脸。”
“胡说八道。”
吴成笑骂道:“柳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两个多月呢,这时候祝什么寿?”
吴丁和柳辙全都心中一凛。
他们没想到吴成对京中大小事务如此了若指掌,连柳家老夫人生辰也记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是皇上身边负责厂卫工作的左膀右臂。
他们担心言多必失,于是不再提此行的目的,只泛泛说些闲话,喝几杯没甚味道的水酒,便各自散了。
两个吴太监先把贾环和薛蟠送走。
等两人走得远了,吴成才不经意地扫了吴丁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和二皇子搅到一起去了?”
吴丁知道在干爹面前只能说实话,若被干爹发现他有一句假话,恐怕明天就会被打发到景秀山看守皇陵,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他低眉顺眼地说道:“儿子在内库的差事多亏了二皇子的抬举,儿子去他府上叩谢,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所以你就搅和到这种事了?”
吴成摇头道:“胡闹,那个位子的归属,都在皇上心里,皇上若有意给他,不用你筹划,最后也是他们,皇上若是无意给他,你就是忙断了手脚,也不能给他增加一毫胜算。”
“今天的事,我会据实禀报皇爷,皇爷向来宽宏大量,这次不会怎么着你,可若是你还不悔改,以后少不了往内狱走一遭。”
吴丁脸色变得刷白,额头上渗出冷汗,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是被内狱两个字吓破了胆。
吴成见他可怜,叹气道:“咱们是皇上的奴才,只该勤勤恳恳为皇上做事,只要你把差事办好了,以后不管哪位爷上位,总还要用你,何必这个时候心急火燎给自己找一棵大树呢。”
……
“薛大哥,你今天是怎么和那两个人撞上的?”
贾环和薛蟠一起回荣国府。
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奇怪。
柳辙和吴丁扣留薛蟠,分明是故意引他上门。
他今天早上才在北静王面前显露实力,被举荐到皇帝面前,结果对方下午就设好陷阱。
消息之灵通先不用说,行动力之强也够惊人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