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狂暴的刀光还在他们的眼中燃烧，像是一枚烙印般深刻，刺得众人双眼刺痛，年纪最小的瓦尔格娜甚至因为强光刺激而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等到这抹令人心悸的光芒终于散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祭台竟然是完好无损，仿佛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是一种幻觉。

地面上的石板依旧冰冷，异影之门上的血柱依然伴着黄金花纹的光芒在微微闪烁，唯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焦灼味道在告诉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任何目睹了那一刀的人都无法怀疑它的威力，那力量足以将山峰劈开，将大地撕裂，然而，祭坛却安然无恙，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有“别的什么东西”吸收了这种伤害的话，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眼前的这幅景象。

“他就……就这样不见了？”

兰道夫愣愣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才想起要转头看向苏尔特，试图从这位博学的大祭司那里得到答案。

苏尔特却同样茫然失措，他摇了摇头，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任何完整的话语。

“别问我，我……我也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

他说到一半却又住口，不愿多说：因为他的体质并不如兰道夫这样的净界武士，视力恢复的速度远没有对方来得快，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从强光的影响下恢复，落在了卡米耶的身上。

只见卡米耶单手靠在裂地多头蛇的身上，另一只手微微颤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张一贯运筹帷幄的脸上，已经被震惊和痛苦的复杂情绪所占据。

在他的身旁，那只原本威风凛凛的裂地多头蛇，却显得格外凄惨：一只头颅已经被齐根斩断，只剩下一处血淋淋的断口，不断往外涌出黑色的血液；而另一只从地底探出来的头颅虽然得以保全，但脖颈处看似防御力惊人的厚重鳞片也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如同被雷电击中的树木一般焦黑，明显呈现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眼看着就快要咽气了。

这该死的侍锋者！

是因为我太多年没有和第七宫打过交道了，错估了他们的实力了吗，还是说整个第七宫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怪物，却偏偏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卡米耶深吸一口气，将涌到喉咙的鲜血强行咽下。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

是我低估了他的力量，低估了这个该死的年轻人！

他从未想过一个如此年轻的侍锋者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破坏力。

他猛然想起，当初在溶洞中万殊也曾展现过惊人的刀术，但那时他似乎有所顾忌，没有全力出手。而这一次，在这龙鳞高塔之上，万殊终于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力量。

在命令裂地多头蛇协助稳定地面上的阵图时，裂地多头蛇其实就已经和地面上的阵图链接到了一起，简单来说的话可以认为它们在短时间内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

而刚刚在猝不及防之下，万殊那记摧岳的余波冲击到了异影之门和一小部分祭台上，这当然也就对已经成型的阵图造成了冲击。

为了避免阵图因此而受损，让仪式彻底失败，卡米耶在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那就是让裂地多头蛇不惜一切代价吸收掉这一部分伤害，从而保护住场地和阵图的完整。

不得不说，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卡米耶成功了，祭坛保住了，仪式也得以延续。

然而，代价是极为惨重的。

若非他在刚刚也帮忙承担了一部分伤害，裂地多头蛇或许会收到更加严重的创伤，但它身上现在的伤势已经重到很难复原了，恐怕过上不论多久的时间都没有办法治愈。

卡米耶看着自己身前已经被打成了这个样子的裂地多头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痛惜。

要知道，这可是他当初从另一条时间线上面得到的唯二孽祟之一，在亚兰德斯是绝对没有办法再找到另一只和它一样的孽祟。

“嘶——昂——”

裂地多头蛇的另外三只还完好的头颅看着自己身上的巨大创口，又发出一声高亢的悲鸣。

“别往那边看了，兰道夫，别引起卡米耶的注意，”苏尔特压低了声音，吐字飞快，“这种时候还是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得越低越好。”

如果卡米耶真的想的话，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祭台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杀得干干净净，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其实完全有充足的理由这样做。

想想看吧，苏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