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刚才为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如同兔起鹘落,令人目不暇接。
可能是因为死之诗还没有完全进入休眠的缘故,又或者是卡米耶下的药剂量不算太足,也可能是从瓶口闻到解药气味之后就起到了效果……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万殊都感觉此时身体上的麻痹感正在渐渐消失,他的神经末梢正在渐渐苏醒,并一点点地取回身体的控制权,就像是被雨水唤醒的藤蔓。
仅仅就在几分钟之前,他的意识还因为药剂的缘故被牢牢锁定在这具身体里,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昆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生,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就连一句声响都发不出去。
而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抵着干燥的口腔内壁,牙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之前挣扎时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其他人呢,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万殊吃力地将视线转向祭台的中心:苏尔特仍旧还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座被遗忘的雕像,不管是距离卡米耶还是异影之门的距离都有相当一段路程;在异影之门前方的几层阶梯上,从上到下依次是脸色苍白的兰道夫、瓦尔格娜、摩玛婆婆、阿斯特莉亚修女、伊莱恩和刘磷。
而在祭台靠近前方的位置,卡米耶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只手按在裂地多头蛇上。
埃德温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引来了教主的注意力:他转过头,目光扫过祭坛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埃德温消失的地方。
那眼神,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冰冷,锐利,不带一丝感情。
不出几秒,他就意识到了埃德温的下落——消失的那两位伪圣者就是最好的证明——这让他不得不用两次深呼吸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怒火。
埃德温,那个卡米耶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操控的家伙,居然在最后一刻给他捅了这么一个大娄子!
到了最后,什么事情都还是要靠自己亲力亲为。
卡米耶这样想着,食指上的戒指发出红光。
而也是在这时候,兰道夫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头俯视了倒在地上的万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拧开了手中的瓶盖,并且将其中的液体往瓦尔格娜的口中灌去——万殊感觉那足足有一半有余——这才一边拉着她飞跑着下了台阶,一边慌乱地把它们灌进其他人的口中。
在做完这些事之后,兰道夫紧紧握着自己女儿的手,就要朝着祭台背侧远离卡米耶的方向跑去。
夺夺夺!
几枚带着银光的漆黑水刃在眨眼间从天而降,逼停这对父女,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给我回来,兰道夫,你跑不掉的。”
教主的声音非常平静,这令人联想起暴风雨之前那股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算是在你的全盛时期,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还要带着这些拖油瓶呢。”
卡米耶用一只手维持着他与裂地多头蛇之间的联系,用另一只手指使天空中的暗泉行者分成两团:稍大一些的那团留在原处,继续向四面八方播撒着水珠,将一边尖叫一边四散奔逃的教众们挨个传送走,而稍小的则是从中分离出来,刚刚拦住兰道夫去路的溺亡之刃就是出自其中。
刚刚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的苏尔特心急如焚,他忍不住对着兰道夫大声咆哮。
“兰道夫,你这个贝操的蠢货,你怎么可以把解药都给了那些伪圣者,难道你看不出来现在谁才有机会把你们救出来吗?”
若是卡米耶决定发难,除了万殊之外,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能够拦住他。
“给我闭嘴,少对我指手画脚!”
兰道夫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回头对苏尔特咆哮出声:“他是救过我的女儿,但他救她的理由是因为她的血对他有用——他想要用她的命完成仪式!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原谅这样一个卑鄙的家伙吗?”
“但那是卡米耶的计划,万殊事先完全不知情!”
苏尔特虽然不知道万殊和兰道夫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只能焦急地解释道:“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仪式最后能去往其他时间线之外,他对其他各种消息都不知情!”
“荒谬,简直是天大的谎言!谁会信你的鬼话,会有人连仪式的流程都不清楚就决定要参加其中吗?”兰道夫怒吼着,声音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
苏尔特的解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