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喉结微动,登时睡意全无。
……
虞九阙被一个轻柔的吻惹醒。
睫羽微颤,扫痒了秦夏的鼻尖。
他本能地想要在被窝里伸个懒腰,结果下一秒就被周身的酸痛给扯到满目清明。
自己活像是堂屋那个需要上油的老木门。
动一动胳膊腿,都仿佛能听见关节的咔嚓声。
熟悉的气息近在身边, 一时间昨夜的画面尽数涌入脑海。
小哥儿默默拽起被子,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到枕头下面去。
这个动作做了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红着脸伸出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
昨晚垫在身下的那张显然已经被秦夏撤走了。
虞九阙实在不愿回想, 昨晚那块布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记忆的最后,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
而现在周身干爽,多半是秦夏除了清理床铺, 还顺便帮自己也清理了一遍。
“阿九?”
有人隔着被面拍了拍自己,虞九阙只得露出一双染了水雾的眸子。
秦夏看在眼里, 只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起床,让外头的雨水浇一下天灵盖,才不至于此刻做出些什么上头的事情来。
他们两个得了解禁,初尝甜头,但这几日秦夏一直有所克制。
“你继续歇着,我去做早食,今日落雨,食肆不会太早上客,咱们晚去些也无妨。”
虞九阙自从流落齐南县,的确身子就没彻底舒服过几天,不过现下这份疲惫却和病痛所致的难捱不同。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温水里的茶叶,正在慢腾腾地漂浮。
“我一会儿就起。”
虽说腰酸背痛,可也没到要再睡个回笼觉的程度。
秦夏走后,他只是默默地在被子里捶了半天后腰,就打着哈欠坐起来穿衣裳。
早食吃的是奶糖粳米粥配灌汤包和白水煮蛋。
粥如其名,加了牛乳和白糖,粥水雪白,混着好米熬出的米油,吃起来毫无凝滞之感。
不懂行的人说不定会把它认成平平无奇的大米粥,只有虞九阙知道这看似普通的一顿早食,花了秦夏多少心思。
饭后,两人比往常晚了一会儿出门,雨势变得不如最初细密,但还是难免要打一把油纸伞。
秦夏举着家里的最大号纸伞,足以把两个人的身形牢牢遮挡在其下。
雨如牛毛,不至于让脚下的土路变得泥泞,有牛车路过时反倒还少了几分激起的尘土。
秦夏将虞九阙护在内侧,任由小夫郎挽着自己的臂弯,两人轻车熟路地走去鹤林街。
中间难免路过早市,纵然现在晨起采买新鲜食材的活计已经交给了郑杏花,但秦夏总会习惯性地留意着街道两边的小摊。
今早还真让他有了发现。
他握着伞柄,和虞九阙一起停在某个猎户打扮的小姑娘面前。
只是虽然手腕上有皮子做的护腕,头上发髻用来装饰的是两根斑斓的野鸡羽毛,这姐儿卖的却不是什么野味,只是这个时节的寻常物——两个筐子,一个里面是几斤新鲜螺蛳,另一个里面则是鸡蛋和野菜。
小姑娘大抵不是经常来摆摊,开口招呼的话语还有些生疏。
“二位可是要买螺蛳?都是今早才从河里摸的,个顶个的肥。”
秦夏索性蹲下来查看,虞九阙顺手接过纸伞,小心地挡在两人的头顶。
“确实不错,个头挺大的。”
遇上了识货的,卖螺的姑娘鼓起勇气道:“眼下正是吃螺的时节,郎君可要买一些?”
秦夏要买,那可就不是只买一些了。
他没急着答话,放下螺蛳,又转头去看一旁的野菜。
马齿苋、荠菜、蕨菜还有鼠曲草。
最后一样别的地方秦夏不知,但齐南县这边俗称叫“清明菜”。
螺蛳其实也一样。
清明前的螺蛳肥美,有“清明螺”这一专门的叫法,亦有“清明螺、赛肥鹅”之说。
这些菜漫山遍野都是,就算是县城里的百姓,也能抽空去郊外的野山坡或是河边草地里挖不少。
秦夏和虞九阙忙于食肆,压根没空,正好这两天也有些犯馋。
面前的野菜收拾得干净,抖落了多余的泥土,拿回去能省不少工夫。
鸡蛋也不嫌多,既然东西齐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