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安一回府就直奔宝月楼。
一看桑乔把腿又架在横栏上睡得打呼噜,身前案几上还燃着一盘沁人心脾的兰香,已烧了近半。
云追捏了把汗,“二爷,奴才就这叫醒小师叔。”
李煦安盯着那盘香,眸色逐渐变深,抬臂拦下云追,修长十指捏了个式。
只听“啪”一声,桑乔屁股下的凳子突然裂了···
桑乔也算机敏,还没睁眼先扶住桌子把架在横栏上的脚收回来,不想桌子又猝然从手心滑走,他晃了几下,最终无可奈何吃了一嘴脚下的土。
“对尊长不敬,回了山上你要挨罚的!”
这是桑乔最后给自己留的颜面。
李煦安走到桌前,眼看最后一点香落了灰,沉声道,“烧完了。”
桑乔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也没真生气,“嗯,这香挺好闻的。就是太少,我早上点的,这会儿倒没了。”
李煦安眸色一紧,转身问云追,“还有一盒呢?”
云追下意识指着百宝格的方向,结果桑乔又道,“昨儿我点了。要不怎么跟你说挺好闻呢。”
李煦安清冷冷的眸光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有两盒,你全点了?”
桑乔无端吸了口气,“嗯。”
“你知道是谁送的就点了?”
“不是叶二小姐吗?”桑乔被他一连串问题问懵了,揉了揉惺忪睡眼,又看云追的眼神确定自己没记错,“怎么了?往日这些东西你连看都不看的。”
他想了想,觉得不对,李煦安怎么可能因为两盒香生气?
又道,“那什么,你这屋子有楼阁,凉快。我今天睡的时候沐浴过了。”
说完后知后觉用衣裳擦了擦栏杆。
本已做好挨骂准备,不想李煦安突然将香盒抓到掌心,也不顾余温还有些烫手。
桑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李煦安闷不吭声走出去,不禁问云追,“你家二爷什么时候有收盒子的癖好?”
云追也不解,但他确定二爷生气了,并且气得不轻,“小师叔,收盒子比收人头强吧。”
桑乔缓缓摸了摸自己淌汗的后颈,再看一眼裂了的凳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煦安从宝月楼出来,没走两步就撞上李乘歌。
李煦安抓着香盒,浓郁的兰香遮盖了他身上原本的檀香,引得李乘歌也是一阵好奇,“什么味道这么浓。”
“小师叔点错了香。兄长找我何事?”
李乘歌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心情不太好,但又什么都看不出来,“父亲有事与你商量。”
什么事需要李乘歌亲自来唤他?
李煦安双手背负身后,“兄长,请。”
路上,李乘歌旁敲侧击问了问皇帝留他在宫里这么久所谓何事,李煦安只淡淡回了句,“司天监有些记录弄错了,陛下吩咐我帮忙盯着。”
见问不出什么,李乘歌转而又道,“二弟今年也不小了。虽说你痴迷修道问仙,但身世摆在这儿,终归要娶妻生子,给李家绵延香火。”
李煦安不动声色看了看他,似是好奇他怎么关心起这个,“我身子不好,娶了妻也是耽误人家,后嗣还得靠兄长。”
李乘歌挑眉,想到侍卫说他在马车里咳了一路,这会儿看着眼下还有乌青,怕是塞几个女人进去,他也硬不起来。
有自知之明最好,不争爵位,李乘歌兴许还能留侯府二爷的身份给他。
到了定远侯书房,李煦安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煦安,你意下如何?”
李煦安回神,“什么?”
*
叶府。
“什么?”
叶蓁听了叶云升的话,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突然站了起来。
叶云升下朝回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匆匆让人叫叶蓁过来。原来定远侯今日特意在太医院等他,想把叶蓁许给李煦安。
叶云升想到李煦安那不食人间烟火,站在陛下身侧都丝毫不显慌张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第一句话便是,“啊?二、二公子要娶妻?”
定远侯有些不高兴,“煦安并非全真派弟子,当然要娶妻生子。”
叶云升觉得今儿日头真大,擦了擦汗解释,“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叶蓁不过是个庶女,先前又被拿去和将军议过亲,怕是冒犯二爷。”
定远侯只道,“李家是异姓王,无论和哪位大人结亲都不合适。幸好与叶兄有些渊源,乘歌才不至于像煦安一般至今未娶。”
“也是乘歌对不住叶二小姐,更是侯府耽误了她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