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闭上眼睛开始在内心博弈，首先是优点：

那两个年轻的猎人符合自己所有的食物要求，他们年轻，充满活力，那女孩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伪装在他的眼中被瞬间识破。

他们今天半夜才抵达，明天又要起早离开，不会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失踪，又有几人在意。

而且埃尔尼尔地处偏僻，要不是为了安稳度过升入三阶前的最后这段时间，费尔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开设酒馆，这个升阶的机会费尔已经等了十五年，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时候了。

但另一方面，这样做的缺点也确实显著，这两个人来得过于突然，导致自己的酒馆里面还有四个醉酒的人类没有离开。

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这些家伙一觉睡到大天亮，但面对着两个年轻的猎人，费尔尽管是二阶的血仆，但因为并不是擅长战斗的位阶，所以也担心会弄出些动静来。

如果惊醒了四个酒鬼中的一人或者几人，那今晚的菜品可就要再加上一些。

但那些家伙毕竟是埃尔尼尔本地人，不到万不得已费尔是不想杀死他们的。

当然，自始至终费尔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这种可能，他所思考的只有如何完美地胜利这个问题。

他将手指伸入钱盒，轻轻搭在一枚银币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刺痛，强迫自己在短时间内做出决断。

与此同时，相隔一层木板的楼上。

原本只是心跳有些加速的莉娅在听到了诺瓦的话之后心跳直线上升，就像在敲着一面不响的鼓。

她脸上的红晕因为恐惧而迅速褪去，变成了有些惨淡的白色。

诺瓦看着她变脸一般的表情变化微笑着打趣道：

“这么害怕可怎么做刺客？”

或许是他玩笑般的劝慰的确达到了安抚的效果，莉娅的呼吸慢慢缓和下来，诺瓦将手从对方的嘴巴上抽回，两人再次回到了床边坐下。

“所以您刚刚说只有一个人能睡的意思是？”

“我们不知道楼下那吸血鬼是否有恶意，所以总要有一个人守夜才好。”

“难道吸血鬼还会没有恶意吗？”

莉娅惊讶地张开了嘴，对诺瓦口中的吸血鬼感到陌生。

她倒是没有怀疑过对方话语的真实性，只是既觉得难以置信又因为这两天的遭遇有种司空见惯的错觉。

“你不明白，那家伙不杀这里的镇民和酒客，显然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专属餐厅。”

看着莉娅疑惑的眼神，诺瓦继续小声解释道：

“他把自己当成了牧场主，而那些镇民便是他饲养的牛羊，平时无论是剪羊毛还是挤牛奶都是正常的。

“虽然这样看上去和谐，但也不排除他什么时候想要吃顿好的。”

莉娅领会了诺瓦话语中的意思，但却对这种将人类比作牛羊的方式感到一阵恶寒，她细细想了想追问道：

“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诺瓦笑着解释道：

“如果有两只别人家的羊跑回了你家的羊圈，而且第二天明确会走，那么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今晚加餐。”

小女仆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手抓住别在外套下方的匕首，随后强自镇定下来看向一边的诺瓦：

“请您下命令吧。”

诺瓦默默从腰间取出了那柄华而不实的镀银柴刀，用手指在刀背上敲了敲，笑着自语道：

“如果他不来吃掉我们，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他来，那也算不上坏事。”

莉娅的脑袋歪了歪，实在是想不清楚被吸血鬼夜袭为什么不会是坏事，诺瓦微笑解释道：

“你不是一直缺一个搏命的机会吗？

“成为一名一阶近卫说不定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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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费尔将一枚铜币放入储蓄罐。

“不干。”

费尔将一枚铜币放入储蓄罐。

“干！”

费尔将一枚铜币放入储蓄罐......

经过一阵内心的挣扎，这位实际年龄已经有六十岁的二阶血仆最终和那些纠结的年轻人一样开始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随机数上。

伴随着最后一枚铜币落入了他的小金库，事情的解决方式最终停留在了“干”的位置。

费尔坐在座位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摘下了防止被银币灼伤的手套默默进入了战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