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有一团白色的雾气将佟恩完全包裹。

雾气的形状化成了人形的样子，但是依旧保持雾的状态。

佟恩微微睁眼，立马明白，“你……你就是老祖……”

“哈，没笨到家。”白雾凝结成的老祖聚散飘荡，狂风吹的血雨穿过它的身体，令其越来越削弱，于是便汲取佟恩的来弥补失去的力量。

心脏跳的异常快，佟恩感觉到上当。

死死的盯着白雾贯穿自己的身体，忍受着剧痛中一点点丧失生命，“你的目标到底是赵缝，还是我？”

“你都要死了，还问那么多？”

那女孩的丹田内劲如同苍茫的大海，有种让老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快感，追寻许多年的长生仿佛在这一刻要实现，她只是不会用这股内劲才受制于人。

现在这股力量落到他的手里，物尽其用必能让他真正的登仙，老祖本身不想跟佟恩解释那么多，但快升仙了他心情好，“你都要死了，连阎王殿都进不了，便告诉你。本尊那分身的目标一直是赵缝，本尊的目标是你。”

佟恩：“你分出的分身，各自生成了独立的人格。”

那是以眼祭礼所出之邪术。

唯有妖族才用，而且还得是胡蝶那样善蛊之妖。

这家伙真身到底是什么？

“好个贱丫头，你倒是聪明，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有那东西做障眼法，你不知本尊的存在，便永远不知黄雀在后。”

老祖很得意，雾气从佟恩躯体的每一个角落钻进去，从内吸收分解佟恩强大的识海，舒服的他几乎呻吟出声，所以他不介意纡尊多接几句，

“那个蠢笨的分身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就要吃赵缝，而你一步步走入本尊设的局，你的仙家都离开你，你才能落入本尊口中！！你知道这一路，本尊连自己都骗，才能把你从天河城带出来，从重重保护带出来，吃了你，再吃了那无用的分身，就能幻化出身体，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哦，老祖。”

佟恩在剧痛中意识逐渐消散，心情却格外平静，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你是不是变成雾气，没办法成人了。”

“贱丫头！！我吃了你，把你的血肉一片一片分解成我的一部分，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这般解开他的伤疤，是嫌弃死的不够难看吗？

愤怒中的老祖组成身体的雾气翻涌不息，它们甚至能和血雨分庭抗礼，雷霆的愠怒令它吸收增长的更快，它在雨中狂笑。

两百多年前，他在龙谷中得到了长生之法。

同时也受到了诅咒，得到的龙内丹所炼的仙丹有很多缺陷，那是龙王归去之前设下的诅咒，所有人都不能尽善尽美的使用龙骸和龙丹。

他在日复一日的反噬中，被蚕食成了一团有意识的白雾。

后来，他盘踞山谷修炼出了分身。

引导分身建立了永生仙村，寻找更多期待永生的人。

他雾气的形态才得以维持和壮大，而那个分身越来越不受控，越来越觉得这世间可以一家独大，从来不知自己只是个被制造出来的分身罢了。

佟恩失去意识，听不到看不到外界。

却能感受到骨骼一寸寸碎裂的剧痛，灵魂在被拉扯消解，疼的她恨不得自己马上死掉，来结束如此的折磨。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套话了那么多句已经掌握了“老祖”的弱点。

他不是妖物，而是练了邪术的人。

仅这一点，就能成为她逆风翻盘的关键。

她一定能打败他，一定能醒来！！

强大的毅力让佟恩的意识一直没有完全被磨灭，她跌入一片黑暗之中，黑暗像是一片寂灭之地，长长的路没有尽头。

路以潮湿发黑的朽木铺就，隔着朽木缝隙能看到泠泠流淌的河水。

河水又腥又臭，是混沌的暗黄色。

死了。

她的最后一点坚持，似乎只做到灵魂没被老祖吸收。

来到了地府。

难道只剩下向阎王爷伸冤这一条路。

佟恩觉得很可笑，她不想往前走一步。

想活下去。

为阿娘报仇，为阿弟报仇。

还有那两个没解药的人，没有她可怎么好啊。

吴妈没有她，也会伤心死的。

可是无论在怎么想活，都无法改变人死不能复生的事。

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