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会有人发口罩给你。”显然，刘四媳妇不想说太多话。

说话，会让她吸入更多的迷瘴白雾。

视线在佟恩的手铐脚镣上停滞打量，七八斤重的铁链拖着走一点妨碍也没有。

在踝关节处，甚至不见一丝红痕。

当初刚来的时候，刘四媳妇累的浑身发酸。

手脚通通无法自如抬起，肌肤和铁链贴合处磨出水泡。

佟恩毫不介意刘四媳妇回答的话少，笑笑跟着刘四媳妇一路走进厂房，厂房里全都是矮瘦的女工在做活，出现了一两个一米以下特别矮的的人。

若不是女工们个个憔悴佝偻，一眼就看出了年龄感和状态。

单凭个子，就是没长大的身高。

工厂实行的制度和大城市工业发达的做法很像，刘四媳妇过去签字登记上工时间，便去生产流水线作业，整个机械高度发达。

像这样的机械外面的大工厂可能都寥寥可数，一个山沟沟里的工厂却能配套出这些。

“何欣？我带你熟悉工作，墙上有工作时间表，没来算旷工。”由另外一个肤色惨白，个子只有一米左右的女工来带佟恩熟悉厂房的工作。

抬头看墙上印刷体的工作时间表，佟恩稍稍皱起了眉头，“表上有好些字，工厂里的女工都认字吗？”

这年头文化普及率很低。

哪怕是男子大街上也是白丁居多，一个工厂里的女工要想生存下去，起码要看得懂墙上的工作表，和一系列有些复杂的机器操作规范。

“不识字在厂子里会很麻烦，你以为和你一起工作的都是谁？”冷笑一声，那女工原还想说些什么。

坐在很高的椅子上有两个戴红袖章的督导朝这看了一眼，她话锋转移，“你识字吧？若不识字，我送你去下等仓库里做活。”

“识字的。”佟恩好像证明自己一般，扫了一眼薪资表，“每天只要工作两小时，就有二十块工钱？一天二十？我家佣人一个月才十二块。”

“对，你以为很多？这只是基础薪资，等你……算了，你起码要工作两年才能达到，说太早没有用。”那女工把佟恩领去一个机器的出口，大概是看她新来的，只让做了把香粉放进包装盒的工作。

女工示范了几个，让佟恩自己学着上手。

佟恩笨手笨脚做了三个都是歪七扭八，“看来我不太适合做这个，能做点别的吗？”

“你是猪吗？你肯定是猪，这么简单的工作你都做不好，还指望其他，咳咳咳……”翻了个白眼，女工不自觉捂着口罩咳嗽起来，她的口罩染上了鲜红的血。

旁边也有其他女工在忙活包装盒，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发现，像是没有灵魂的机械一般工作，即便瞥到也对女工呕血毫不在意。

这里的人都是木头人吗？

佟恩笑盈盈去给给她安排工作拍背，顺手按住她无名指的穴位止咳，“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安排别的我说不定就会了，眼下许是不适合。”

“服了你了，走。”那人又给佟恩安排了几个岗位，佟恩一下就把场子里许多岗位了解了一遍，有清洗原材料鸢尾花，有往机器里加鸢尾花的，也有把做好的香粉装入粉盒的，最后一道工序才是把粉盒装入设计好的纸盒包装里。

整个过程都不见其他原材料，更不知道鸢尾花是怎么做成香粉的。

佟恩选了清洗鸢尾花的工作进行，“谢谢姐姐帮忙，请问，可以给我一个口罩吗？”

“等你完成了今天的活，验收合格了就给你。”那女工捂着口罩继续咳嗽了几下，飘散在她身边的雾气仿佛被染了些许红色，呈现淡淡的粉。

她越咳越难受，最终弯腰跪在地上，“咳咳咳咳咳……”

“你还好吧？”佟恩故作关心。

雾气对人体伤害很大，要不是她有仙家护法。

工作两个小时没有口罩佩戴，第一天五脏六腑就会不可逆的伤害，从此以后就会和厂房里其他矮子女工一样，成为这里永久奴役的傀儡，再也难逃魔掌。

女工瞥了她一眼，充满敌意的道：“少假惺惺，我越难受你肯定越开心。”

“怎么会……”本来想上去扶一把的，佟恩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往后退了半步。

这名女工突然间身体如同气球一样的鼓胀，然后又如踩爆的番茄一样炸开，身体里的血浆爆出来，但是没有溅的哪都是。

悄无声息的被白雾吸收了，白雾的颜色更鲜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