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检查,这里面够精密的啊,可是瑞士名表?嘶,里头少了一个零件,需要上报购买进口货,至少要三个月时间。”那老板是个难得的钟表通,一撬开手表,便知道表坏的原因。
佟恩点头,“我可以先预支五十块,你去买零件,表等零件到了,我再带来。”
“这个好,你还需要别的什么服务吗?”五十块可是很多工厂工人半年的收入,这家钟表行有时候一个星期也就挣五十块,虽然眼下是买零件的钱,但足见客人出手的阔绰。
老板笑眯眯的,把佟恩当成消费的起钟表的贵宾。
佟恩想了想,“我阿爹喜欢戴怀表,过几日他要生辰,我想买个怀表。但阿爹是个挑剔的人,一般的怀表,怕是看不上。”
“不知你阿爹在哪上班?”那老板问道。
他要对症下药。
佟恩答:“普通衙门里的职员。”
“衙门里的啊,那,买块金表合适。贵重的好表都在二楼,我带你去。”老板领佟恩去二楼,滔滔不绝的介绍玻璃展示柜里的表。
佟恩一边认真听着,视线移到楼下窗外。
有辆车在人流中靠边停下,下车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腋下夹着黑色的公文包,看着应该是比较重要,所以不敢放在车里。
他鬼鬼祟祟的跟进那家各种香料和羊肉味道扑鼻的羊汤店,东张西望的找着什么。
斜对面也在二楼的任雪捕捉到,立马从斜侧边靠近街道的楼梯下来。
拉开车门,直接就上驾驶座。
她们三女士计划好的,这辆车追踪她们。
恰好是停在可以通往另外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入口,任雪坏笑着一脚油门把车从那条巷子开跑了。
军营里的车都是有数的,价格更是在三五万到十万不等。
够买好几条人命,也就是一个士兵死亡抚恤金可能都只有三百大洋。
这种车。
少一辆罪责可不小。
到时多半要跟佟恩要,佟恩只消开出条件。
那沈云舟只要不是个胡搅蛮缠的败类,自然知难而退。
“这个金表不错,但我今日没带够钱,可否留着下次来买?”那金表价值也是不菲,一般客人带钱不够也是常有的,佟恩这么说并无什么问题。
老板的表示理解,“是了,这怀表要七千多,若带钱得准备一皮箱,下回你带个支票,我们一去银行兑,也是可行的。”
“那行,定在三五日后吧,我有时间就来。”匆匆说完,佟恩出了钟表店,就小跑去羊汤店和秦汝惜碰头。
去的时候不知怎的,那羊汤店生意明显冷清一些。
大堂拐角的柱子旁躲的秦汝惜一脸惊讶,就见一个十分魁梧的壮汉,紧紧的扼住那个五十多岁跟着她进羊汤店中年男人的脖颈,“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三个女学生?”
五大三粗的壮汉身上有一股难掩的强悍气势,震得周围的顾客面上露出怯色,甚至店小二都不敢靠近,有的顾客不想惹事直接结账走人。
“副官。”佟恩对这个副官有印象,他乃是沈云舟的得力干将,受命无时不刻的紧跟着佟恩保护。
一米九的副官提溜一米六多的中年男人,跟提小鸡仔一样的。
他越过几桌锅气腾腾煮羊汤的打边炉,到佟恩的面前,“佟小姐,你来的正好,我盯了他几天了,这人一直跟踪你。你和另外两位同学估计也发现了,否则不会设下陷阱引他至此。”
“呃,我其实以为是……是你跟踪……”佟恩悻悻嗫嚅。
秦汝惜:“……”
哈?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性格大大咧咧的副官没听到佟恩小声的话,粗暴把那男人的脸直接摁在一盘切好的羊肉里,声如洪钟的逼问道:“问你话呢,说,跟着她们三个女生到底是为什么?这一个是商会会长的女儿,一个是司长女儿,一个是督军儿媳妇。哪个你都惹不起,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绑架她们好借机敲一笔?啊?不说的话,我把你的头塞进锅里涮涮,听到了吗?”
“翻他包,说不定有线索。”秦汝惜站出来,大喝一声。
副官一手压着倒霉的中年男人,一手夺过他夹在腋下的公文包。
信手就给拽开,粗暴的把里面的东西都抖出来。
令人十分的费解,里面是一张张黑白的剪彩过的报纸。